素質,怕是早就因為失血過量昏過去了。
所以,答案只能是在場的另一個人。
事實也的確如此。
喻輕舟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存在於二者之間的,魂契反噬的效果。
契約將少年此時行為判定為對主人的攻擊,所以進行了懲罰。
這種懲罰是即時性的。
也就是說,只要黎宵現在停下,傷害就會停止……而問題正在於此。
這麼大量的出血,對應身體受到損傷的情況,黎宵本人不可能意識不到,可他偏偏跟個沒事人似的,仍舊我行我素。
就連喻輕舟都感到了,少年原本偏低的體溫正在快速流失。
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事。
喻輕舟想要直接推開對方。
可是手掌在觸碰到少年胸口的衣物時,卻驀地頓住了——那裡早就已經被血液浸透。
傷口裂開了。
那是從前的那個自己,也就是另一個喻輕舟在少年身上留下的印記。
其實,連他自己都搞不清,他和從前的那個喻輕舟是否算是同一個人。
兩個人儘管有著一樣的面孔,一樣的習慣,一樣的喜歡和憎惡……但嚴格來說,作為喻輕舟這個個體,他是不完整的。
因為他只繼承了部分的記憶。
這些記憶全都圍繞著對方自覺有所虧欠的人和事。
從這具軀殼中一無所知地醒來,睜開眼睛面對的就是那個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如果說沒有絲毫的怨言,他自己恐怕都是不相信的。
——否則,也就不會出現眼下的局面了。
可是除了按照那個自己的心願行事,喻輕舟好像也真的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
面對那些言辭懇切地想要勸說自己留在宗門中主持大局的門徒,喻輕舟沒有多做停留。
只是因為那些人並不在他的記憶當中。
不過,為了感謝他們不辭辛苦地將自己從沉睡中喚醒,喻輕舟只是委婉地進行了口頭上的拒絕。
也在對方企圖採取暴力手段強留下自己時,盡數留下了活口。
當然相應的,喻輕舟在離開前廢了他們每人一條胳膊,作為行兇的代價。
只有一個是例外……
那個人盯著他看的眼神很讓他不喜歡,就好像自己欠了對方什麼似的。
但喻輕舟的記憶中沒有那個人。
他於是臨時改變了主意。要求由一條胳膊,變成了一顆眼球。
至於,為什麼不是一雙?
單純只是因為那個人原本也只有一隻眼睛。
他的另一隻眼睛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被剜掉了。
那個人聽到喻輕舟這樣說,一時間不知為何露出了似哭似笑的瘋癲模樣。
平靜下來之後,又開始用另一種奇怪的目光注視了喻輕舟許久,許久。
然後,那個人突然極為平靜地提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要求。
【胳膊也好,眼球也好……甚至是這條性命,都可以直接交付給您。】
條件是,他想要喻輕舟親自動手。
聞言,喻輕舟很乾脆地拒絕了。
【……為、為什麼?!】
那個人露出一副既無法理解、也難以接受的崩潰模樣。
和喻輕舟剛醒來時見到的樣子大相徑庭,如果沒弄錯的話,這個人好像是這些眼前這些傢伙的小頭目。
——但是,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喻輕舟沒有義務為對方答疑解惑。
原本,他就是為了還債而存在於這個世上的,如今該還的債一筆沒還,又怎麼可能再和無關緊要的人產生多餘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