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安靜,那雙過分漂亮的碧色貓眼向他投來專注的目光。
“黎宵?”枇杷不由地脫口而出。
可是聽到這個名字的元宵只是歪了歪腦袋,衝著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果然,還是想多了吧。
這個時候的黎少爺應該還在家裡,成天到晚地被阿九先生一行人跟寶貝似的簇擁著。
又怎麼會是一隻貓呢?
還是這樣瘦弱的一隻貓,可憐巴巴一副許久沒吃飽飯的樣子。
想到這裡,枇杷不由地開口道:“元宵乖,等我辦完了事情,就帶你去找東西吃好不好?”
只是話說出了口,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有些大言不慚了。
畢竟,枇杷剛才在家裡可是連口水都沒找到,此刻的他也同樣又飢又渴,又拿什麼來同對方許諾?
可元宵卻像是聽懂了,也像是信了。只見白貓眨眨眼睛,也沒有出聲,單是用那條長而靈活的尾巴勾過來纏了纏枇杷的手指頭。
——拉鉤上吊。
這下看來是賴不掉了。
枇杷忍不住在心裡暗自嘆息一聲,左右,走一步看一步也就罷了。
第一下鏟進土裡的時候,枇杷還有些心虛,這樣削鐵如泥的匕首用來幹挖墳掘墓的勾當,多少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兩下三下……七八九十下之後,枇杷也就漸漸忘了這回事,一門心思在墳上挖著土。
好在挖開上層比較堅硬的泥土之後,越往下挖,土壤越發鬆軟。
也多虧了手中鋒利的匕首,大大提高了他的工作效率。
隨著挖掘的逐漸深入,枇杷下刀的動作也不像最初那樣的大開大合,因為他也沒把握究竟是埋在了在多深的土層下,擔心自己一刀下去可能就直接紮在了屍體身上。
終於,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之後,鏟入土壤中的匕首被什麼東西颳了一下,小心地勾出來一看,一片灰撲撲的布料。
見此,枇杷立刻丟了匕首,直接伸出雙手,開始忙不迭地用十指扒拉起來。
被壓住的布料一點點露了出來,然後包裹在布料中的一截小指。
看到那手指的剎那,枇杷不住地呆了一下,臉上驀地浮現不可思議的神情,隨即又像是發了瘋一般地越發急切地用手挖起土來。
指頭被砂礫劃破,指甲在一次次地用力摳挖中裂開,流出血來也毫不在意。
終於,他看清了泥土下埋著的是什麼……
不由地呼吸一窒,驀地瞪圓了兩隻眼睛。
在額頭續了許久的汗珠此刻終於不堪重負似的墜落下來,砸進眼裡激起一陣難言的刺痛。
枇杷禁不住閉了閉眼睛,不等痛感完全散去,又迫不及待地重新睜開。
被刺痛的眼球無法抑制地流出淚來,將視線氤氳地一片模糊。
儘管如此,枇杷還是分明瞧見了,從土坑中露出來的確實是屍體。
——但不只有一具。
這座墳包裡面竟然同時埋了兩個人,而且是一大一小。
年長的那具女性屍體自然是枇杷的孃親,而另一具屍體,枇杷還沒來得及給完全挖出來,只是瞧見了對方從泥土中掉出來的一截手腕。
似乎是折斷過,有白森森的骨頭從皮肉中戳出來,手指關節處也有不同程度的扭曲。
然而最令枇杷感到恐懼的還是吊在手臂上方的一截袖子。
即使已經沾滿了泥土,枇杷還是一眼認出衣袖內側的那一小塊補丁,分明就是孃親給他縫上的……
之所以如此肯定,因為那件衣服枇杷也是有的。
甚至,離開南村登船的那天,枇杷身上穿的就是這一件。
一模一樣,就連補丁的形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