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兒道:“不如就將縣衙大堂的座位搬出來,就在縣衙外判案,讓大家都看得更清楚。”
“是,母妃。”旭兒便立刻傳令下去。
很快,盧八娘坐在了正中的座位上,旭兒陪在一旁。案中涉及的一干人也都到齊了,楊月嬋、趙鵬飛母子、就連已經被下獄了縣令也被提了出來,今天也會對他的瀆職行為有個最終的處理。
到了巳時整,盧八娘拿起案几上的驚堂木輕輕一敲,隨著衙役的一聲“肅靜!”縣衙前一大片空地上靜得連一聲咳嗽也不聞,大家都好奇淮北王妃會怎麼判案。
“趙老夫人,”淮北王妃先問道:“關於你汙告兒媳忤逆不孝之事,你是不是沒有疑議?”
“王妃,我知道我錯了,不該冤枉兒媳,”趙老夫人見淮北王妃最先問自己,馬上哭著哀求道:“我不過是不想兒子兒媳分開,不想孫子孫女沒有娘。以前我待月嬋也是極好的,王妃,求求你了……”
趙老夫人確如旭兒所說,癱瘓了六七年的人看起來白胖乾淨,精神也很好,與形銷骨立的楊月嬋形成巨大的反差,盧八娘不理她的懇求,只再次問:“我只問你有無疑議?”
“沒有疑議,沒有疑議。”趙鵬飛在趙母身旁趕緊推了一把母親,替她答道。
盧八娘把目光轉向他問:“原告是你嗎?”
“不,不是我。”趙鵬飛猶豫了一下答道。
“讓原告說話。”
趙鵬飛又推了推趙母,“娘,趕緊回答王妃的話。”趙母只得停止了哭鬧答道:“沒有了。”
盧八娘向四周掃視了一圈,劉三娘子與沙丘紡織廠的一群婦人站在一處,正帶了些嘲諷的笑意看著趙鵬飛,而其餘各處的圍觀者也發出了小小的搔動。
趙母出來汙告楊月嬋,不可能沒有趙鵬飛的同意,甚至她自傷的事也說不準是誰的主意,但是隻要趙母一口咬定與趙鵬飛無關,那麼趙鵬飛就能逃脫干係。盧八娘特別點了一句,就是讓大家看穿這點。律法是嚴肅的,不可能處罰無關人員,但是人情總在人們的心中,大家此後自然能懂得趙鵬飛是什麼樣的人。
盧八娘這時已經又問沙丘縣令,“你收受賄賂假公濟私,違反律法拘禁楊月嬋,並威逼她一事可否如實?”
大約有了趙家母子的例子,沙丘縣令沒有廢話直接承認了,“是。”
“既然如此,那麼就繼續進行了。”淮北王妃威嚴地向堂下說:“楊月嬋,你被汙告入獄,受盡委屈,現在由你先說接下來想怎麼辦?”
“我想帶著兩個孩子離開趙家,自掙自吃,總要強於為趙家費盡了心血又只不得婆婆丈夫承認要好得多。”楊月嬋神情悲苦地道:“我寧原不要誥命夫人的封賞,不要嫁妝,也要和離!”
“楊月嬋,本王妃是否判你和離皆要依據律法秉公面為,至於嫁妝和孩子如何安排也會如此,你不要兒戲。”
楊月嬋被鼓勵了,“我本就要與趙家析產分居,只是他們不同意。”
趙家夫妻和離一事之所以讓旭兒覺得為難,就是楊月嬋是誥命夫人,歷朝以來,似乎沒有誥命
夫人和離之事。但是這對盧八娘來說卻不算什麼,“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淮北律法既然允許官府拘捕審理誥命夫人,那麼誥命夫人也一樣可以和離。”
淮北王妃此話一出,楊月嬋和離之事最大的障礙就沒有了,楊月嬋撲通地跪了下來,“請王妃判我離開趙家,並讓我撫養孩子!”
“王妃,我與楊月嬋結髮夫妻,情誼頗深,並不願意和離。”趙鵬飛也跪到前面說。
趙母因為癱瘓不能行動,但她也在一旁哭道:“王妃,我錯了,月嬋是我們趙家的媳婦,孩子是我們趙家的子孫,怎麼也不能讓他們離開趙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