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趙鵬飛的母親突然先到官府告發,說楊月嬋忤逆不孝,虐待於她。太昌縣的縣令受了趙母的賄賂,立刻將楊月嬋下了牢,並威脅她只有老老實實地留在趙家,趙母才會撤了訴。”
在中國曆朝歷代,忤逆不孝都是很重的罪。比如說咒罵對祖父母父母、不盡力奉養,或者不為他們守孝等都算是不孝之罪,官府確實可以治罪。
“楊月嬋性格看起來非常溫順,但骨子卻也是倔強的,又兼被如此冤枉,她說什麼也沒有屈服,在獄中寫了血書申冤。”劉三娘很是不平,“她是孤兒,家中並沒有人為她出頭,只有紡織廠的姐妹們都知道她的冤情,大家便一同具名向王庭上書為她申冤,後來王爺派了世子來沙丘,我也是接到訊息過來的。”
“好在世子英明,只三兩天便將楊月嬋的冤情昭雪,並將沙丘縣令假公濟私事查明!”劉三娘子拊掌大笑道:“我一進沙丘縣就聽到這個好訊息了!”
忤逆是重罪不假,但是也不可能只要長輩一告就會贏,總要有事實為依據,旭兒到了沙丘查明真相也不難,盧八娘笑道:“這案子也沒什麼,你也不必過於誇獎他。”
“我可不是誇大其辭,”劉三娘子笑道:“推翻忤逆不孝之罪不難,難的是讓趙家啞口無言,就是沙丘縣的一些老頑固也心服口服。”
在這裡,講究是君臣父子,長輩就是錯了也要立於不敗之地,能讓堅持這些道理的老頑固心服口服確實不容易,盧八娘含笑看向旭兒,“這裡有什麼精彩之處嗎?講給母妃聽聽。”
“雖然有上百人上書替楊月嬋喊冤,但也不能說明她就真是冤枉的。”旭兒雖然被誇獎了,但他依然還很穩重,只有從盧八娘坐的位置能發現他的耳朵後面微微有些紅,“但是我親眼見了趙老夫人後就信了三分:一個癱瘓多年的老婦人,全身上下都乾乾淨淨,養得非常白胖,趙鵬飛長年在外,自然是靠楊月嬋照料才能如此。”
“最可笑的是,趙老夫人為了讓我相信楊月嬋虐待她,竟然自傷了幾處,”旭兒終於流露出一絲絲得意,“新傷和舊傷豈能一樣?自傷和他傷也很不一樣。”
旭兒說著還對盧八娘和劉三娘子展現了他的判斷依據,詳細講了新舊傷的顏色,自傷和他傷的用力方向等,最後說:“以為我年紀小,便想用這等小技騙過我?哼哼!”
盧八娘原本就知道,但是現在她看得更明顯,旭兒實在是太像司馬十七郎了,舉止語氣還有神態,她一時間怔住了。
一旁的劉三娘子聽得興致勃勃,哈哈大笑道:“可見天理昭彰,善惡有報。若不是趙老太太過於黑心,她也不至於輸成這樣,現在趙家在沙丘就是個笑話。”
“世子,經歷此事,楊月嬋再難回趙家了,還是請判她與趙鵬飛和離吧!”
“一則楊月嬋是誥命夫人,並不適合判和離,而趙鵬飛也堅持不和離,另一則是她的嫁妝已經與趙家的家產混在一起,很難析清家產。”旭兒一直在為難下面的判決,“但是若不判和離,楊月嬋恐怕也無法再與趙母和睦相處。”
旭兒才十五歲,雖然腦子裡也有不少本時代固有的思想,可他才智頗高,又還能設身處地為案中人考慮將來的處境,已經非常難得了。盧八娘點頭暗贊,又說:“這個案子下一步由母妃來判,你只管明天在縣衙準備好就行了。”
“太好了,兒子也學一學。”旭兒一向真心敬服母妃的才學。
劉三娘子也一樣高興,她明白王妃既然參與了,楊月嬋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結果。
大家見面先是說了半天的案子,這會兒定下了章程,便隨便聊了起來。盧八娘見劉三娘子就是不提告辭的事,明白她總要問清自己出平北城的原因,想了想把兒子打發走了請她飲酒。
劉三娘子是極喜歡飲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