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雨又下了。
雨滴打在我的臉上,寒意再次襲來。突然間,我彷彿像是被什麼推了一把,竟然作出了一個決定:要求到神經病的家裡避雨。反正現在也沒地方去,而且我又會太極拳,瞧這人清瘦的樣子,肯定不是我的對手,我去避避雨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我的請求讓神經病遲疑了片刻,但還是答應了。於是我隨他走進了村。
因為下著雨,稀拉拉的村子裡沒有人走動,這倒好,免得又引起注意。然而我這一次卻著實見識了土路的威力。走到神經病所指的那座茅草房時,我的鞋底沾滿了泥,再看那傢伙,鞋子上的泥快要漫到腳踝上了。
“哥,回來啦。”
我們剛到門口,就聽得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隨著開門聲傳來。門開了,我再次驚呆,面前的女孩同我一樣,呆若木雞。
原來,這神經病不僅有同夥,還是妹妹。眼前的女孩大約和我同齡,個子沒我高,大約一米六的樣子,身材苗條,眉目和神經病有幾分相似,倒也秀麗可人,穿著打扮絲毫不亞於她哥,也是頭上一個黑鴉鴉的包,只是更大些,還斜插了根石頭簪子,身上的“浴袍”質地粗硬,但在領口處繡了些簡單的紋路,腳上的鞋子和那位差不多,只是更乾淨。
“翠兒先讓客人進來。”“藝術家”打破了沉默,發話道。
於是我走了進去。
天哪,這個“家”還真是窮呢。難道玩行為藝術的非得把自己整得跟非洲難民似的才叫“藝術”嗎?
我看到,屋子裡根本沒有窗戶,硬要說有的話,只是在牆上開了兩個小洞,而且那小洞還用樹枝堵著。除了東西兩張老式床之外。現代化的傢俱幾乎沒有,屋角放著一隻油漆斑駁的木頭箱子,另一頭似乎是個紡車樣的物件,房子正中間是一張很矮的小方桌,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的,連油漆都沒有。倒是有兩、三個木頭墩子穩據桌子周邊的空地,這應該是這個茅屋裡的坐具了。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沒發現電線和電燈的影子。
“姑娘將就著坐下吧。”“藝術家”撇過還沉溺在木雞狀態中的妹妹,殷勤地搬過一個木頭墩。
“你們家……難道沒用電燈嗎?”我一邊坐下,一邊小心的問道。要是沒有電,這村子裡的人該如何和外界交流啊。
“呃?”“藝術家”兄妹同時向我投來驚愕的眼神。
“什麼叫電燈啊?”妹妹究竟是年輕,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個……”我茫然了,因為我分明看到妹妹的眼睛裡是純粹的無知,或者說是極度的求知慾望。
“啊……電燈呢,就是一種傢俱。我看到你們家屋裡沒有,所以才……”說話間,我突然覺得心跳停止了,一種感覺迅速漫延到全身。我知道,我的恐懼來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我知道了這一家的基本情況。“藝術家”兄妹分別叫王泰和王翠,三年前父母雙亡,兄妹倆如今是相依為命,因為家裡太窮,兩人都還沒成親。哥哥已經22了,妹妹16,比我還小一歲,在這個年齡,“大齊”的子民們多半已經成婚了。看著他們“開誠佈公”的告訴了我他們的“簡歷”,我只好編出謊話,對他們說我是一個怎樣怎樣的人,怎樣的就來到了這個山村。
我說了我的真實姓名,我說我只記得一個月前我的父母遭遇車禍意外死亡,在他們的葬禮完畢後,我去××山拜神,祈禱父母的靈魂能夠經常到我的夢裡來。為了表示我對神的虔誠,我選擇在那座山的山頂上向天祈禱。就在我的祈禱即將結束時,一陣狂風吹來……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躺在這個村子後面的山坡上。其餘的我全部記不得了。
開始我還有些心虛,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向那對兄妹,然而當說到父母的時候,我的眼淚突然間就像洪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