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站著的人卻是沈新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正扶著她。
轉回臉來,韻柳的嘴邊不自禁的幽幽一縷嘆息,她大概是真的有些醉意了,剛才竟然會以為扶住自己的人是他,——希源……
韻柳的心中轉而難抑一抹濃濃的苦澀,他早已經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沒事。”她輕輕的掙脫開了沈新南的扶持。
新南也並不強做,很自然的鬆開了自己扶在她肩頭的手,微微低下臉,輕聲向她道:“我記得你是滴酒不沾的。”他指的是在輪船上的時候,用西餐時,餐前的葡萄酒,她都絲毫不沾。
“我還是第一次見兩個女孩子家這樣喝酒。”竇澤豐也走近來,笑著道。
“伯父,”傅雪卿隨即也笑著道,“是不是害怕我們這樣喝酒的方式,您今天的酒會供應不下來。”
竇澤豐朗朗笑道,“你伯父我還不至於如此吧。”
正說笑著,樂隊再次高高奏起音樂來。
只見新郎新娘第一對領著頭步入舞池,跳起舞來。
“你們年輕人玩吧。我失陪了。”竇澤豐說著,又和沈新南客套了幾句,便轉身走了。
“沈先生,”傅雪卿眼中帶著幾分黯淡的笑,走到了沈新南面前,道,“我舞跳得不太好,能教教我嗎?”
新南默然看了她一眼,卻又轉回臉去看向了身旁的韻柳。
“你們跳吧。”他還沒開口,韻柳卻先開口了,輕聲道,“我有點累,想坐一會兒。”說著,她探手去扶著桌旁一張座椅的椅背,緩緩在位子上坐了下去。而傅雪卿已經向沈新南伸出了手來。她這樣主動,讓沈新南已經不好推辭。他默然看了傅雪卿一眼,接過了她伸來的手。
傅雪卿隨著沈新南將走前,她忽然腳步一頓,緩緩回過臉去,向韻柳輕輕一笑。
韻柳作為回應也向她淡淡的一笑。
………【十七、知否?痴心追隨(中)】………
輕漾的舞曲漸漸在傅雪卿的耳邊低下去了。
她的耳邊,她的心裡,都漸漸的被那一片回憶的馨香淹沒了。
她深深凝視著眼前離她如此之近的沈新南,看著他那深透著沉定、堅毅風神的清俊眉目。
溫柔的回憶蠢動在她的眼眸深處。
七年了。隔了七年前凍結住的記憶,和七年來尋尋覓覓的時光,再來看如今真實的就在她眼前的他,內心裡已經安靜的只剩下那一份最為平實的溫馨。
她真想輕輕的靠上他的肩膀,輕輕的告訴他:
“知道嗎?……這七年來,我一直都沒有停止過想要找到你。……”
這一刻,思緒無法控制的又將傅雪卿帶回了七年前,秋末冬初,上海的那一個瀰漫著薄霧的寒夜……
三個只有十四五歲左右年紀的年輕女孩子剛剛邁出一個同學家的住所大門。
“好冷呀!”
女孩們不約而同的叫道,口中撥出一團團白氣,被壁爐烘的暖烘烘的臉頰被冷風一吹,更是紅撲撲的了。剛剛參加過同學的生日聚會,結伴回家的路上依然嘰嘰喳喳的,興奮的平復不下來。一路這樣談笑著,不知不覺,另外兩個女孩子都已經先後到了家,最後只剩下了傅雪卿一個人。再轉過兩條街,她也該到家了。
這樣的寒夜,雖然時候還不太晚,路上行人卻已經很少了。雪卿一個人走著,漸漸的也有些害怕了,本想叫一輛黃包車。可是,走完了一條街,也沒遇上一輛。雪卿埋下臉。也不敢亂看,四下裡黑漆漆的。越看越是害怕,只顧加緊腳下的步子,趕不及地走著。只聽見自己腳上的漆皮皮鞋踩在路面上,發出的那種冷硬硬地聲音,放大了的迴盪在自己耳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