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但這一輩子,都會隱隱作痛。
“紫煙很小的時候,父母雙亡,若不是跟隨著姨娘的侍女找到了郡王府,她依舊是一個人,她不想這個孩子跟她一樣孤獨,我也答應她,會把這個孩子視如己出,至少讓他有一個孃親……”
她垂眸,那些年一直陪伴她的不是別人,便是紫煙,她溫柔寬容,像是這天上的太陽,包容這世間萬物一樣的,包容著她。紫煙說因為有她才不孤單,其實,她何嘗不想說,因為有了紫煙,她才不會寂寞?!
心腸,彷彿也漸漸碎了,穆槿寧一手扶住衣襟,滿心寒意空虛。
人的死,總是讓她再度回首,都覺得淒涼。
“為何不把孩子交給紫煙姑娘的夫婿?”瓊音沉默了半響,才打破此刻這一份寧靜,她體諒主子的心,卻也覺得那男人同樣有撫養楊唸的責任。如果那個男人撫養了念兒,或許郡主的身上,就沒有如此多難過的關卡,或許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也不必被秦王狠狠相逼,毫無退路。
“早就死了。”
穆槿寧的雙眼刺痛,猝然變得血一般通紅,她一手緊緊按住裙裾,側過身子,望向一側的屏風。
她扶著椅背起身,獨自走入內室,瓊音跟雪兒相視一眼,知道已經是主子的禁忌,也絕不再談。
穆槿寧獨自坐在床沿,脫了鞋襪,對於在塞外發生的事,她根本放不下,根本無法遺忘,只是再放不下,那些早已過去許久了……
她的神智,卻又像是雲彩,漸漸飄出她的身體,她不自覺哼唱出那一首童謠,即便記得破碎分離,唯獨她還記得曲調。她也不知道何時擁有這樣的記憶,只是在紫煙死後第三天,她舉高了一把火,將所有都燒成灰燼——包括,紫煙的身子。
她站在騰空巨焰之前,看著紫煙被火焰漸漸吞噬,眼底還溢位無聲的眼淚,她站在火堆前,直到天亮。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她將紫煙的骨灰,盛放在上好的木匣子之內,埋在庭院中的老樹之下,往後的許多日子,她都喜歡倚靠著老樹而坐,望著遠方,神色落寞。但惟獨那個時候,她不自覺哼唱著那一首童謠,心卻不是寂寞的。
她很多話不用再講,但彷彿紫煙,也一同坐在她的身邊,靠著老樹,對她微笑。漸漸的,她開始學會,很多事,都一個人去面對,一個人,去承受。
她唯獨只剩下這一個寄託。
她回到京城,那一座讓她魂牽夢縈的城池,馬車顛簸著她,她倚靠著車,捧著紫煙的靈骨盅,她面無表情地望著馬車徐徐離開邊關,駛上官道。
不只是她要去找一個歸宿。她更要帶紫煙回家,落葉歸根。
她不要紫煙,死在那樣的地方,連魂魄,都無法安息。
她是抱著這樣的心情,下定決心回京的。
或許是自欺欺人,這兩年,她是真的把念兒,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來撫養照料。
她閉著眼眸,無聲躺下,默默蜷縮著身子,將錦被扯上覆蓋自己的身子,彷彿如今還是寒冬臘月,格外的冷。
她一夜不曾安睡,如今憔悴疲憊,面目之上的落寞,無以復加。
心,絕不是一瞬間冷下來的。
這一日,便是昏昏沉沉度過的,她迷迷糊糊睡了許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
雪兒已經在床沿等候著,要服侍穆槿寧起身,她坐起身子,臉上的疲憊已經富而不見,跟往常一樣,洗漱用了早膳,開啟門來,抬頭望向宮殿的牌匾,三個大字,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穆槿寧微微怔了怔。
“奴才見過崇寧郡主。”
穆槿寧轉過臉來,望著給自己下跪的太監,怡然自得。“何事?”
“今晚皇后宴請各個宮裡的主子,到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