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都看在眼裡,沈櫻做事不分輕重緩急,衝動莽撞,根本不適合待在他的身邊。
沈洪洲看馬蹄緩步踩踏在地面上,朝前走了幾步,攔在駿馬的身前,藉以有再多說幾句話的機會。“王爺……。你就給老臣一個面子,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獨女,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女兒出嫁能有個好結果,沒有教導她為人處世,收斂脾性是老臣的錯,也不能全怪她。可王爺你好歹也念在她為你懷著半年的身子,這半年來寸步不出院子,也是想要挽留王爺的心,徹底反省罪過。”
秦昊堯勒住駿馬的韁繩,黑眸半眯,審視著以身子擋在馬前的沈洪洲,沈家接二連三的變故,他的確看來憔悴老了許多。不過,他並沒有多餘的同情給他,語氣平淡,越顯疏離:“沈大人,本王以為只有一人矇在鼓裡,原來還有你,你以為沈櫻在這半年,傷天害理的事還真的少做了?本王不說沒有依據的話,在休書上不曾多寫幾樁沈櫻的過錯,也是體諒沈大人你吶。畢竟你若是知曉養育了十幾年的女兒,會如此變本加厲,這世上最傷心最恨鐵不成鋼的人,還不是你自己?”
沈洪洲驀地面色大變,他的確不知曉,沈櫻在懷著孩子的這半年時光,到底還因為衝動犯下何等無法原諒的錯誤。不過,聽秦王的口吻,不像是無中生有,他在心中斟酌揣摩許久,看秦王正準備調轉馬頭,再度離開,沈洪洲急忙伸手,拉住駿馬鬃毛,急得滿頭大汗。“櫻兒再如何犯錯,她對王爺的心意,可從來不摻假,更別提這孩子最終沒有保住,她如此悲痛,王爺就不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饒恕孩子的孃親一回?她年紀還輕,就遭遇這般的不幸,就當是老天對她的懲戒,王爺還要逼得她無路可走嗎?”
“本王對沈櫻,已經有格外多的耐性了,沈大人,你為官這麼久,不是不知曉本王的性情——”秦昊堯冷冷淡淡地望向馬下的男人,一手緊握馬鞭,黑眸陰沉凌然,字字緊逼。“當初你把沈櫻嫁過來,就應該有過這樣的打算。”
“櫻兒沒有變成一個賢妻良母,反而犯下不少錯,看起來溫順,其實脾氣很倔,讓王爺無法在她身上,看到勝過崇寧郡主的地方,所以,竟也不能留下她嗎?老臣沒有太大的奢望,只是求王爺留下櫻兒,哪怕是當一個名存實亡空有頭銜的秦王妃,即便只是敷衍她生活,王爺可以一心在崇寧郡主的身上,老臣也不會插手,更不會對櫻兒談論一個字。”沈洪洲皺著眉頭,滿面沉鬱,雖然不太情願,最終說話的語氣不禁放軟了。“老臣在朝廷也不少年數了,別的說不上,還是要面子的,若是被文武百官知曉老臣的女兒被王爺休了,會是沈家一家的災難。”
的確會是災難。
秦昊堯沉默著,越是沉默,卻越是顯得不近人情,讓人無法窺探他此刻的心思。
沈洪洲苦苦笑著,雖然笑意有些虛假,但看得出來,的確多少有些懇切的急迫。“這是老臣對王爺最後的請求,唯一的一個請求,只要王爺留著櫻兒的名分,哪怕對她不管不問,就當是王府多出來的一個人,至少讓櫻兒在王府安安靜靜地活下去,難道王爺這也不願答應老臣嗎?”
以沈洪洲而言,的確是最低聲下氣的請求了。
“本王的王府那麼多人,的確不在乎多付一個人的米糧——”秦昊堯黑眸一掃,他並不是在意在沈櫻身上多花些銀兩,再嬌貴的小姐,他也養得起。
沈洪洲看秦昊堯似乎有鬆口的意思,驀地心中竊喜,自然乘勝追擊,更說出有分量的話。“那就好,那就好……。王爺的大方,老臣自然是知曉的,不過,若是王爺能饒恕小女一回,小女日常的花銷,都由沈家來負責。若是這回王爺的氣還沒消,小女可以先回沈家十天半月,等她養好身子,王爺也徹底消氣,老臣再將她送回王府,在這些日子一定教導小女識大體,絕不再讓王爺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