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的皇宮,這個埋藏著最深最不可測的陰暗人心的皇宮,這個一次次要她死的皇宮,這些年來,她的雙手早已剝離了皇宮金碧輝煌宏大恢弘的金色外殼,撥開每一片虛華華麗的瓦片,也讓她雙手鮮血淋漓,皮肉綻開。
在這個皇宮,她挖掘出了太多屍骨,上位者必須犧牲自己的敵人,才能站在無數屍體上,高枕無憂。
她也深受其害,在人人都覺得她很有手腕很有膽識的時候,她更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怪物。
她被皇宮染上的顏色,雙手上乾涸的鮮血,卻也永世無法掙脫,無法洗淨。
直到身後跟隨的貼身侍女察覺到穆槿寧走去的方向去通往最偏遠的雅馨殿,才大驚失色,兩人面面相覷,穆槿寧自然不難感覺到她們在她身後的動靜,她佯裝不知,既然她敢做,便敢當,絕不懼怕她們前往告訴秦王。
她停下腳步,抬起眉眼,輕輕蹙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雅馨殿外照常站著兩個當值的侍衛,如今王氏兄弟掌管皇宮的所有侍衛,可以說是侍衛統領,他們一個負責白日,一個負責晚上,別說是有心之人難以進宮,就是一隻蒼蠅,也無法飛入這些關著門的殿堂。
第175章秦王判若兩人
穆槿寧冷眸一瞥,粉唇輕啟,兩個字帶著微微的涼意,並非勸說,更像是主人對屬下的命令。“讓開。”
兩名侍衛相視一眼,最終不敢攔著她,給穆瑾寧放行。
眼前並非東宮,是雅馨殿,她並不陌生,當下中秋那天沉湖之後,她便是被送到這兒。聽說這裡原本是老太妃的養老之地,人死之後就再無後妃搬入,閒置至今。
而現在,堂堂一國太子與太子妃,要屈居此處。
她眼眸一閃,口鼻處溢位莫名的苦澀,她剛走到門邊,從裡面走出來的宮女一看到是她,當下臉色就變了。
不等宮女下跪行禮,穆瑾寧轉過身子,身後的一個宮女已經急急忙忙跑開了,她眼神一沉,清楚宮中的所有人,服從自己的前提,是先順從秦王的話。一旦她的話跟秦王的有所衝突甚至早已違背了親我的額命令,他們便不會站在她這邊,但——她自然無法埋怨他們,哪怕不想出人頭地,他們也想要活下來。而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生死的人並非她,而是秦王。
她回過頭來,神色無異,輕聲問道。“太子妃在裡面嗎?”
“是……。”
宮女話音未落,穆槿寧便越過她的身子,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而去。
不等宮女回過神來想要進門來,穆槿寧驀地反手將大門重重關上,宮女有些擔心急忙輕拍大門,她卻轉身將門閂插上,眼底晦暗不明,漸漸走向內室。
門口宮女連連拍著木門和並不清楚的聲音,變成不小的動靜,落入坐在內室中繡花的夏侯柔耳畔,她眼眸一沉,朝著門口的方向站起身來,淡淡望向來人。“殿下?”
自從秦玄清晨就被秦昊堯召見直到如今還未回來,她就一直忐忑沉悶到現在,原本就並不擅長女紅,不過是藉此打發時間,但因為心神不寧,手下的繡花,針腳完全亂了,正如她的思緒,也亂糟糟的。
這是從東宮移到雅馨殿內,太子第一回被秦皇叔召見,如今皇叔秦昊堯成為江山的主人,早已是板上釘釘,她並無太多貪心,希望太子重新獲得皇位已經並不可能,但因為這一位皇叔雖然年輕卻是個有心計有手腕的人,是她在整個皇宮之中覺得最難以琢磨的人。太子這一去,就已經半天了,遲遲不曾回來,她這一顆心,早已七上八下。
那腳步聲,從外堂到內室,越來越近,但來人卻沒有回應,仔細聽來,步伐聲也更像是女子,格外輕盈。
一看到穆槿寧的臉,夏侯柔的手一抖,繡圖從桌上落下,她的眼神不無張皇惶恐,驚訝愕然。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