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此處,卻被說中了傷心事,她的面色越來越白,她心生矛盾,無法擅作主張。但如今被幽禁在此處,孤立無援,她並不想讓穆槿寧捲入風波,卻也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
“雖然現在宮裡很平靜,但就怕皇叔何時就改了心意了。聽說一個月後,皇叔就要登基了,屆時,不知還有什麼樣的變數,也不知太子跟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也許是被送出宮,也許是……”
穆槿寧情不自禁皺起眉頭,夏侯柔是一個敢愛敢恨的率性女子,她從未看到夏侯柔如此慌亂過,她並不覺得只是因為夏侯柔貪生怕死而如此陣腳大亂,她這麼說,卻心中也有動搖和不安。“不會的。”
“要是來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夏侯柔的眸光,從穆槿寧的身上無聲滑落,最終落在那一副拙劣的繡圖上,她淡淡一笑,笑容卻越來越無力。
繡圖上,是繡了一條紅色錦鯉,象徵年年有餘。
這副繡圖並不大,這般的圖案若是用在女子的絲帕和衣裳上,並不合適,若為了太子秦玄而準備,那就更說不過去,穆槿寧猝然眼底一暗再暗,宛若燭光徹底熄滅。
“瑾寧,你能回來真好,上蒼讓我還能見你一面,哪怕是不是最後一面,我都覺得慶幸。”夏侯柔的雙手平放在雙膝上,她垂下眉眼,幽然說道,或許她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如此擔驚受怕多愁善感的一日,但她只能做出這樣的抉擇。
穆槿寧見她果真有要緊的事說,直視著她的面孔,聽她滿面愁緒繼續說下去。“有一件事,我只能跟你一個人說,哪怕是殿下,我都至今隱瞞著他。如今對他而言,就已經是很壞的事,哪怕我並不在意,不代表他不在意。”
“我已經一個多月沒來月信了……。”一鼓作氣將心中的秘密告訴穆槿寧,夏侯柔的眼底已然通紅,她的眉頭越來越深重,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阿蘭你?”穆槿寧的心中一涼,她的眼神遊離在夏侯柔的身影上,不禁有幾分怔然:“有身子了?”
夏侯柔拉過穆瑾寧的手,將她柔軟溫暖的掌心輕輕附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她的躊躇優柔,全都來自這個原因。夏侯柔緩緩望向穆瑾寧的面孔,笑容之中滿是黯然。“我什麼都不敢多想,只想保住這一個孩子,你也是有孩子的人,自然不難體會我的欣喜和害怕。我平素是什麼都不要緊的人,你是瞭解知曉的,但……我不想讓這個孩子死在我的腹中,甚至面對貼身侍女我都小心翼翼,不想被任何人察覺此事。”
夏侯柔將此事隱瞞了半個多月,只告訴了今日前來的穆瑾寧,其他人根本不曾察覺半分,如今的情勢之下,有一個孩子,並非全部都是喜訊,她跟太子再水深火熱之中,這個孩子更像是一個拖累累贅。
這個孩子來的,並不是時候,但夏侯柔已經想不出任何方法,因為是跟所愛之人的親骨肉,她更不想親手扼殺,如今月份還少還能瞞下去,冬衣厚實也可以遮擋廕庇,但一過了來年春天,就什麼都瞞不住了。她更不能懇求自身難保的爹爹,如今說話能讓秦王聽得進去的人,只剩下穆瑾寧一人了。
穆瑾寧的眉眼之內,落入淡淡的憂愁,她也在兩難中,一旦插手太子妃的事,便是惹火燒身,但若是她不管不問,這個孩子就會死於非命。
她的心口宛若刀劍般顫動,曾經也有這麼一瞬,她面臨著如此心酸苦痛的抉擇,或許當下的她比夏侯柔更加無助,卻也更加狠心,她做出了拋棄的殘忍決定,直到如今想來,那才是她人生真正的汙點。
一樣的選擇,但這回她也要強裝鎮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到底如何在新婚開頭就染上不明不白無端端的惡疾,整整一年不曾有懷上皇嗣的希望,如今這個孩子多難得,皇叔的為人,你比我更清楚,一旦這個訊息落在他的耳邊,槿寧,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