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厥在當地。
冰冷的雪地之上,只留下一具看不出死活的身體,一身血汙,他身下的鮮血,卻拖了足足有百丈之餘。
“殿下——”穆瑾寧看他的身體越來越重,彷彿要將她壓倒,她一看他的面色死灰黯然,急忙扶著他坐上床榻,等了半響,佑爵才好過一些,睜開痠痛眼眸,他打量著眼前的光景,方才的都是虛幻,他胸口的一團熾熱,卻像是再度將他的傷口融化開來,他甚至有種感覺,鮮血再度將他的華服染上鮮明暖熱的紅色。
他眼神一暗,神態透露出一反常態的癲狂,發瘋似地將華服的衣襟拉扯開來,堅實的胸膛毫無保留地襲入穆瑾寧的視線,他的雙手暗暗摩挲著那一個傷疤,喉結上下滑動,彷彿曾經那麼靠近死亡的惡夢,再度糾纏著他。
他胸口,是一道傷疤,傷得很深,雖然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卻也要了他大半條命,她當初將自己所有的積蓄從自己做事的藥館買來廉價的傷藥和藥材,哪怕她飢腸轆轆,沒有給他斷過一日的藥,但她從未有過希冀,覺得自己當真能夠救他。
沒想過,一個月之後,他的傷有了好轉,或許是因為他在遙遠塞外沒有任何訊息動靜,北國無人再來找過他。
這個傷口,由來已久,她的柔荑,輕輕握住他止不住顫抖的雙手,眼神清明,逼得他不再看著這個傷口,而只能凝視著她的雙眼。直到看著那一雙眼睛之內的激動憤怒漸漸平息下來,她才柔聲說服。“殿下,你該振作了。”
她溫柔的嗓音,再無一分漠然冰冷,傳入他的耳畔,他死寂的眼底,最終有了幾分光彩,難看的臉色也恢復如常。
“無論那個女人是誰,殿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選擇那個女人,帶她一起生活,要麼,選擇江山社稷,佑家從今往後由你來掌控,不必再看他人眼色。”
他胸膛的傷口,最終被懷中的嬌軀無聲暖化,彷彿冰封在他那一個傷疤之下的冰雪,深入骨髓的冰雪,因為躲藏在華服之下而不曾見光的冰雪。他擰著眉頭,神色莫辨,唯獨用盡全力,緊緊圈住她的身子,彷彿有了她,他就不再冷。
“我不想當一個無用的太子,受人擺佈,槿寧,你願意陪在我的身邊,留下來幫我嗎?”他這才跟她敞開心扉,或許他也曾經對其他的女人動過心,但那只是一瞬間而已,更從未想過要將自己的心事也跟她傾訴,但如今,穆瑾寧讓他覺得不同。沉默了許久,他才幽然開口,“我要一個,可以完完全全交託信任的人。”
聽來是很平淡無奇的心願,可是身在帝王家,這樣的願望也居然像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高高在上,看得到,摸不到,摘不下。哪怕是可以同床共枕的女人,一旦被**遮蔽了眼睛,或許也會是手握利刃的可怕敵人。
他不想,心口之上再被戳一刀。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逃脫的第二回運氣。
她緩緩點頭,若這便是他們之間的緣分,或許她也該正視一回,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彷彿滿懷欣喜歡暢,那一雙擁抱著她的臂膀,愈發用力了,恨不能將她整個人都揉入他的體內。
她扶著他半躺下,本想出門為他喚來貼身婢女,可惜他執意不願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她也就不再逼迫,親自為他寬衣解帶,換下豔麗柔軟的紅袍,披上白色寬袍,白皙指尖觸碰到他蜜色肌膚的一瞬,她的眼底也沒有半分波動。
“好想在你臉上看到害羞的神情,真可惜那……”佑爵笑著說道,輕輕咳嗽一聲,彷彿為男人寬衣解帶,她也可以跟平日裡一般冷靜沉著。
“以前殿下受傷的那個月,衣裳都是我換洗的,忘了嗎?”穆瑾寧眉眼不抬,神色不變的泰然,否則他以為他是穿著那一身帶血的棉襖過了一整個冬月?
“還當真是忘了——”原來是看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