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如此輕易罷手,他當然明白穆槿寧這些年絕非是獨自逍遙,更無法否認李煊的話帶來的重擊和震撼遲遲不曾從心中消退,但也對穆槿寧的憐惜卻也絕不會讓他可對幾年前的事一笑置之。
“我是當做臣子的人,絕不會不懂欺君之罪的厲害。”李煊的心中落入幾分寒意,他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他不抗拒,否則,他至少會想方設法拖延時日不被秦昊堯的手下找到。
“你跟趙尚說的話如此相像,一個個都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朕還當真拿你們沒辦法。”
秦昊堯說起的,像是說笑,而並非認真的,落在李煊的耳畔,清楚天子當然有千百種方法讓他活著,然後折磨他。就算要他死,也有千百種刑罰。
他認得的秦昊堯,不是一個軟弱之人。
“不過,朕答應她讓你見她。”
秦昊堯面色冷沉,說的堅決,既然答應了她,他一定做到,他們之間的糾葛……遲些日子再計較。
李煊無言以對,如鯁在喉,他想說他跟她或許不見面更好些,既然她陰差陽錯被上蒼再度送回秦昊堯的身邊,或許註定他們之間緣定今生,無法更改,更無人可以拆散,他還如何要繼續期盼?!當然,秦昊堯要他跟她見面,不只是因為一言九鼎,更是希望他將真相對她全盤托出,免得他們再生不合。
在張少錦從這個世上消失的那一日,雲歌也不復存在。
他們……經歷人生聚散,終究還是要回到最初的位置。
李煊駐足不前,望著坐在湖心亭中的女子身影,這一場又是時過數月的團聚,卻又是一場難以再見的別離,身邊的侍從低聲提醒他一句,讓他不得不緩步走上曲橋,不再只是凝眸看她,心生不捨。
就在那一日,他迷失在鳳棲山下,被一位巫女看到神情悽悽的自己,以及躺在小溪邊滿身血汙的女子,巫女去天恩樓找到了紅葉大巫醫,那一夜,格外漫長。而矛盾,也讓他的心中愈發痛苦,紅葉說她還有及其微弱的氣息,說她還不曾成為一具死屍,他的心,燃起瘋狂的希冀。
每走一步,耳畔隱約還有爭執,他早已顧不得自己闖入的是何等鬼魅可怕的境地,哪怕是鬼門關,也恨不得可以將她的生死徹底改寫。
“她反正也馬上就要死了,不如就讓我試試看。”初見紅葉的冷漠,讓他從未見過有這般毒蠍心腸的醫者,哪怕,當下他還不知何謂巫醫。在紅葉的言語之下,她冷淡一瞥,像是看著的不過是一頭即將病死的騾子或是馬。
“她是一個人,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你說試試看?!”他也是這麼多年第一回如此暴怒,憤怒讓他看來更加失態,他甚至感覺的到,那一絲微弱的希望……就在他的指縫之中緩緩溜走,他又急又氣,口不擇言。
“是人,我若不試,很快就要嚥氣,變成死人。”他的語出不遜,也無法讓紅葉疏離冷淡的口吻多一分熱絡或是關切。她對外族人,原本就沒有任何的好感,人,在她眼底,也只有兩類之分,活人與死人。
他依舊可以察覺當下的心痛如絞,無法呼吸,格外清醒的,只有雙耳,依舊聽的清楚。“若是能夠活著,那是她的幸運,如果救不活,反正也是她的命運。”
“你要多少銀兩?”他,最終答應試一試,他不想看她嚥下最後一口氣,從一個鮮活的人,變成一具徹底冰冷僵硬的屍體,他更不想當真將她葬在此處,等待看來年的花開花落。“我自當傾其所有。”他想把自己的誠心,先放在前頭,哪怕最終結果不如意,也絕不會虧待這位大巫醫。
他依舊難以忘記那一瞬紅葉轉過眼來看他的笑,其中深刻的不屑,讓他從未如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