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丁,成為了燈。
媽媽跟爸爸聽著她機靈鬼樣的模仿,相視一笑,眼神交流的全都是對他們的女兒的愛。
生活總有疲憊,女兒的笑臉就是滿血復活的藥劑。
他們時常感到幸運,就因為老天把夏燈帶到了他們的身邊。
隔壁病房就沒那麼其樂融融了。
傍晚,爸爸有工作要處理,離開了,媽媽陪著夏燈解高階數獨,突然,外頭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
小孩子總是好奇的,就想去看。
媽媽沒有阻止,但有陪她一起。
出了病房的門,夏燈看到一個中古風格的醫用小推車倒了,作為支架的玻璃脫落,碎了,連同車上的東西,鋪了一地。
兩位護士姐姐和一個小男孩在撿著。
小男孩胳膊上還纏著繃帶,看他病號服的服裝,好像也生病了。
夏燈還沒在住院部看到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就稍稍記住了那張蒼白的臉。
再見到他是夜裡,媽媽佔著病房的洗手池給她洗水果,她就到外邊公用的水房去洗了碗。
回來時,看到傍晚那個小男孩跟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
她沒在意,繼續走著,突然間,那男人一巴掌甩在小男孩臉上,她哆嗦了一下,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男人罵道:「你瞎他媽跑什麼!」
男孩沒答,也沒哭,血就從他耳朵裡流下來,但就是不哭。
男人轉身回了病房,拿了包紙巾,扔在他臉上,又回去了。
男孩沒接,紙巾砸了他的臉,又掉到地上,他也不動,就站在那門前,任由耳朵流血。
夏燈趕緊跑回去放碗,又跑出來,跑到他跟前,撿起紙巾,抽出兩張,給他堵住了耳朵的血。
兩個人面對面,時間靜止了半分多鐘。
到一分鐘時,血把紙巾染透了。
夏燈看他的血止不住,拉著他去了護士臺找護士姐姐,護士姐姐見狀把男孩拉過去,急著處理起傷口。
夏燈的小手扒著護士臺裡側的桌邊,睜著大眼睛細細看著。
男孩這時候也終於看向他,就是沒有表情,他好像都不疼。
夏燈沖他彎了一下唇,沒說話。
夏燈媽媽這時候找來,著急地蹲在夏燈面前,摟著她,檢查她的小臉、小胳膊:「磕到了嗎?」
夏燈搖頭。
媽媽還是要仔細檢查。
男孩就這麼看著,然後護士給他包紮。
他的那間病房的門,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啟過。
媽媽把夏燈領回病房,她扭頭看了男孩一眼,他耳朵的血已經被止住了,也包紮好了,但他好像不想回病房。
媽媽叫了她一聲,她扭回頭去,沒再看他了。
再一次見到他是八月,他坐在住院部走廊的長椅上,手腕上戴著一隻智慧手錶。
同樣的表,夏燈也有。
她這只是小姨送的,小姨說最好的表,要送給最乖的寶。
男孩那隻也是別人送的嗎?是他家人?那他是不是也聽到家人跟他說,送給最乖的他?
剛冒出這個想法,她又憶起他在病房門口挨巴掌的畫面。
他應該沒聽過。
她走到他旁邊,坐下,扭頭說:「我叫夏燈。」
男孩沒有說話,跟沒聽見似的。
夏燈以為他不想理她,不打算打擾了,他突然說:「我知道。」
「你認識我嗎?」夏燈歪著頭。
他說:「不認識。」
「……」夏燈卡住了:「那你……」
「聽你媽叫過你名字。」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