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燭火下,慕容延釗面無血色,裸露的胸口插著數十枚銀針,胸口那烏黑的拳印異常刺眼。
“老哥……都是我害了你……”韓旭再也忍不住,眼淚直奔而出。
“唉,這事老哥怎麼會怪你,這是老哥命中註定的。”慕容延釗扯出一絲笑容,又道:“行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哭什麼哭,你這樣哪有大宋監軍的樣子。趕緊收起你那貓尿,你簡直比老夫的小孫兒還不如,咳咳咳咳……”說著,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老哥您別生氣……”韓旭一抹眼角,拿過紗布替慕容延釗擦了擦嘴角,紗布上留下一大塊殷紅的血跡。
“呵呵,沒事,老哥的身體自己清楚,一時半會死不了。”慕容延釗強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剛剛你在外面表現得很好,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原本我以為你畢竟還年輕,鎮不住這幫驕兵悍將,這樣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韓旭張了張嘴,正欲說話,卻被慕容延釗搖頭阻止。只聽慕容延釗正色道:“記住,你是監軍,大宋徵西監軍,你話就是皇上的話,若是有人敢違抗,該罰就罰,該殺就殺。統兵大帥的威信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殺人殺出來的。”
韓旭連忙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慕容延釗的意思,殺人有殺敵軍,有也殺自己人,只不過慕容延釗沒有說出來而已。
慕容延長欣慰的笑了笑,說道:“好了,你小子夠聰明,這些就留給你自己體會吧,也算是對你自己的考驗……老哥時日不多了,皇上交代的事還沒有完成,這是老哥最後的心願,你小子得幫老夫完成。說說吧,如何對付對面的朗州軍,你有何想法?”
“老哥,這事前些日子我就想過,要想幹掉對面的朗州軍,正面強攻渡河成功的可能太小,即便成功了傷亡也是我們承受不起的,甚至影響到後續對朗州城的圍攻,更何況……”韓旭頓了頓,看著慕容延釗說道:“更何況如今我們知道對面的對手是何等之人,有他在,渡河強攻根本不可能。”
慕容龍城不僅是一個恐怖的高手,更是一個驚才絕豔的統領將領。而慕容延釗身上的傷,卻正是來自對面那位將領,他的親弟弟慕容龍城。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慕容延釗眉頭緊皺。對於自己的親弟弟,他不想與之對敵,可現在的情況是,他身受重傷,手下是數萬大宋將士的性命。以他對慕容龍城的瞭解,慕容龍城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受傷的機會,攻擊宋軍。
“唯一的辦法只能偷襲。”韓旭想了想說道。
“偷襲?”
韓旭點了點頭,說道:“正面迷惑住慕容龍城,而偷偷派遣一支軍隊沿灃水逆流而上,在灃水上游橫渡,從而繞到朗州軍後面偷襲。一旦成功,大軍正面渡江強攻,兩面夾擊之下,定破朗州軍。”
事實上這個辦法慕容延釗不是沒想過,可是最大的問題是這沿灃水而上怎樣才能不被朗州軍發現。
似乎看出來慕容延釗的一律,韓旭接著說道:“要想成功,必須不能被朗州軍發現我軍的行動,唯有夜間行船,逆流而上。”
“夜間行船?”慕容延釗大駭。都知道夜間行船猶如走鬼門關,一個不好就是船沉人亡。
“對,夜間行船,只有這一個辦法,不成功便成仁。”韓旭咬牙道:“事實上淮揚水軍練過夜間行船,況且灃水也不比長江的風高浪急;再從灃州城找些熟悉灃水的船伕帶路,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慕容延釗沒想到韓旭的淮揚軍竟然膽大得敢在大江上演練夜間行船,心下對韓旭更是刮目相看。他明白,如今對峙之勢已成,唯有出奇兵才能大獲全勝,否則就是長久的對峙和消耗。
顯然慕容龍城的朗州軍等的就是宋軍糧盡之時,不攻自退。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繞到背後攻擊朗州軍,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夜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