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種陰損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做。”卞夫人悠閒地在屋裡走著,彷彿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蓮心一直在倉舒的飲食里加了一些慢性毒藥,即便倉舒沒有南征一事,他呆在你身邊,還是難逃一死。”
“難怪你毫無徵兆地接走了蓮心和奕兒,只是我對蓮心向來不薄,為什麼她要幫你害我的兒子?”
“她幫我除去心腹大患,我當然要保護她們母子。”卞夫人托起夕環的下巴,凝視半晌:“嘖嘖,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惹人心疼,郭祭酒看見該有多難受啊。”
夕環忽然明白過來,不禁微微笑著:“哈哈,果然是我害了衝兒。”空蕩的房間迴盪著她哭笑不得的聲音,莫名地讓人心驚。卞氏嚇得連連退步:“你這女人不會瘋了吧。”
“還不滾,再不滾我讓你們母子四人給衝兒陪葬。反正,我一無所有,殺了你們還是我賺了。”夕環隨手拿起剪刀,直勾勾地指著卞氏。
卞氏知道自己將她逼急了,連忙抽身而退,不敢再留在那裡。
堇心趕忙上前去緊緊地抱住癱軟在地上的夕環,“夫人,要不你重新試著接受老爺,慢慢地替公子保仇?”
“堇心,沒必要了,我根本不屑與他們爭鬥。什麼嫡妻、嗣子,我不在意,衝兒更不會在意。”夕環幫她擦乾眼淚,緩和了語氣:“沒事,大風大浪我都見過,我會好好的,去休息吧。”
外面的雪還在下著,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地上的寒意漸漸滲入骨髓,夕環卻從混沌的情緒中逐漸清醒。
她對著銅鏡開始仔細地裝扮起來,雖說是三十多的女人,可是雕琢過後,仍然不掩其傾城之貌。這一生,或許已經沒什麼盼頭了。丁夫人臨走時絕望地說著“沒有兒子,沒有恩寵,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可是她到底有孃家人,還有棲身之所。
似乎,這個人世註定容不下自己。也罷,那就去陪衝兒吧。“我可憐的衝兒,是娘害了你。”夕環輕輕地摩挲著曹衝的牌位,眼淚緩緩流下,不禁弄花了她剛化好的妝容。
三尺白綾,倏然懸掛在樑上,從此繁華紅塵,她不再眷戀。
曹操到底放心不下,還是想著過來看看她,不料想竟是看到她懸樑自盡的情景。曹操嚇壞了,連忙將她抱了下來,緊緊地摟在懷中,他溫柔地蹭著她的臉頰,眼淚卻止不住地流出。
“環兒,你為什麼想不開啊。”他聲音有些發顫。
曹操隱約感覺她還有微弱的心跳,頓時又湧起了希望,他立刻掐著人中,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
懷裡的女人不自覺地動了一下,好像她不是很舒服,仍在蹙著眉頭。曹操卻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搖晃著她,只要她能醒來,怨也好,恨也罷,都隨她去。
“你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不好嗎?”懷中的女子虛弱地說著。
“環兒,我捨不得你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不要做傻事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傷害你的事了。”曹操低聲下氣地說道。
“沒必要了,這裡不適合我,我留在這裡早晚會被別人逼死。你若真心待我,就放我走吧。”夕環推開曹操,用力將衣裙一撕為二,決然說道:“以後我們猶如此裙,沒有任何關係。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白色的衣袂從半空緩緩飄落,曹操有剎那的恍惚。他以為她醒過來,會是責罵,會是怨恨,不曾想竟是毫無預見的決裂。或許,早已決裂,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無情?”
“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個錯誤。你是出將入相的權臣,身份尊貴卻不乏權謀,而我一生所求只是安穩度日。你將我和衝兒置於風口浪尖,看似風光無限,其實也成為了眾矢之的。”夕環從地上起身,緩緩說道:“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