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三分明月夜,二分清暉入蘭亭。
今夜,蘭亭樂坊內一片譁然。
初登臺的伶人雪柔,人如其名。
生得玉雪嬌柔,看軟了一眾貴客的心尖尖。
未曾想如此美人,琵琶曲藝亦是空前絕後。
一曲相思淚,揉碎諸多愛慕心。
流水的銀票打賞往臺上拋。
婉娘更是被張、王、李、劉……諸位貴客輪流喚去雅座,只為競價這位伶人進入自己的包間內再奏一曲。
喬煜悠然獨坐檯下正中位置,端起酒杯抿一口,目光緊盯臺上的姑娘,挑眉對身旁伺候的小館兒說。
“爺要這個進我的雅間,去抬價,不論他們出多高,我加雙倍。”
小館兒心裡頓時樂開花,暗道又能賺一筆抽成。
這位喬東家可謂揮金如土,連逛三日樂坊,點不同伶人彈唱,出手極為闊綽。
今夜見到這位新上臺的伶人,怕是又得砸下去一大筆。
小館兒連連應聲:“小的這就去辦。”
喬煜側眸瞥他一眼,繼而看向臺上的姑娘,星眸深邃有神。
蘭亭坊內仙樂嫋嫋,坊外對街茶樓,雅間內傳來噼裡啪啦的硬殼碎裂聲。
遠涇摸了摸下巴,朝一旁站著的長風努努嘴。
歪在圈椅裡的沈大都督已經捏碎兩盤核桃了,可憐的硬殼和核桃仁霎時碎成渣,鋪散在桌上。
公子一對好看的劍眉擰成了麻花。
如同仙樂的琵琶聲就在耳畔,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姑娘眉眼彎彎,姝色無雙的模樣。
也可以想象到臺下那幫男人是用何種目光追隨她,仰慕她。
不用想象,他本來就見過。
已然七日沒見到她,每晚獨自一人躺在榻上翻來覆去,以至於半夜起身月下練劍。
沈修妄只覺心口堵得慌,怪哉,他莫不是病了。
抬手摸向盤中,只想再捏幾顆核桃,誰料盤中空空如也。
遠涇見狀忙朝長風使個眼色,長風立馬推門出去再要一碟乾果子。
沈修妄沒好氣睨遠涇一眼,哼聲:“早前就叫你們去找福大師學易容術,愣是笨得一個都學不會。”
若是能易容,他大可改頭換面進樂坊,何至於枯守外圍。
遠涇自知公子氣大,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默默腹誹:您不也沒學會麼?
有其主必有其屬下。
又默默腹誹:誰讓您少時行事便如此高調,一張美男子畫像傳遍大魏貴女們的香閨。
然而腹誹歸腹誹,遠涇提起茶壺,為公子斟茶,笑道:“樂坊裡頭有喬公子,念棠姑娘定然無事。”
“更何況主子守在此處,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念棠姑娘,明日定叫他屍橫七里街!”
沈修妄端起茶盞,仰頭一飲而盡,毫無品茗的雅興。
早知就不該答應讓她去,心裡總是毛毛的,渾身不舒坦。
蘭亭樂坊內。
蘇檀一曲琵琶彈畢,收穫滿場叫好聲。
“再來一曲。”
“雪柔,彈得極妙。”
姑娘盈盈起身,對臺下諸人略行一禮,退去後臺。
重回此間喧囂場,蘇檀自然從心底牴觸,不過面上的笑意卻是一瞬不落。
婉娘已然等候在臺下,歡天喜地的迎上來。
“喬東家方才出了一大筆銀子,邀你進雅間單獨奏一曲,可去?”
姑娘蹙眉,略有猶豫,“婉娘,喬東家是何人?單獨進屋奏曲會不會……”
婉娘自然知曉她擔憂何事,寬慰道:“儘管放心,外頭有我們的人,客人飲過酒若是想摸個小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