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一聲,不過我說了你八成不信。”
值班站長很無奈地道:“你先說來聽聽。”
女孩說:“出事前,我旁邊有倆人對話,好像是預測到那嬰兒要死似的。”
站長正想轟她走人,蕾蓉卻將女孩拉住道:“我也聽見了!你還記得那兩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女孩偏著腦袋想了想說:“我描述不出來,但是要讓我再看到,我肯定能認出他們。”
蕾蓉說:“那太好了,你跟我一起到機房來吧!”
她們站在風箱聲音奇大的電腦機房裡,請工作人員調出列車進站後的監控影片。從影片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出事車廂的車門開啟的一刻,無數的人蜂擁著往外衝,畫面一時間變得非常凌亂,所有人的面孔都像電視天線撞歪了一樣扭曲變形。時尚女孩看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也沒找到想找的人。
“會不會他們沒有下車,後來被疏散到別的車廂去了?”值班站長問。
蕾蓉搖搖頭:“他們要是真的能那麼精確地預測到一個人的死亡,必然和兇案脫不了干係,為了防備警察的排查,他們逃跑還怕來不及呢——這樣,調出同一時間南通道口的監控影片。”
這是要檢視嫌疑人有沒有從南通道口離開,但是在一大堆攢動的腦袋中,時尚女孩仍然一無所獲,她失望地攤開了手。蕾蓉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別那麼著急放棄。”然後讓工作人員再調出北通道口的監控影片出來。
“就是他們!”這回,影象剛剛播放出來,時尚女孩就興奮地指著顯示器說。
回撥、暫停。這回蕾蓉看清楚了——準確地說,其實也看不大清楚,只約略看出兩張一掠而過的人臉。其中一個穿著黑色風衣,面孔被向上翻起的風衣領子和絡腮鬍子遮蓋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還被墨鏡擋住了許多,只能感覺到他又黑又瘦;另外一個年輕人,個子比較高,臉白得一絲血色都沒有。
那小夥子長了一張煞白煞白的臉,咒那司機說“我看你活不過今天早晨”,結果那司機真的就出事了……
難道他就是那個預測了穆紅勇死亡的人?!
在短短數天,他就做了兩次死亡預測,而且精準到令人不寒而慄的地步。
值班站長看蕾蓉兩眼發直,以為她是嫌監控畫面不清晰,苦笑道:“您也知道,公共設施的質量都一般——這影片監控系統也不例外。”
“不要緊。”蕾蓉說,“車廂裡面的監控影片,你們這裡沒有吧?”
站長搖搖頭:“那只有地面控制中心才能調取。”
“好,你讓他們調一下出事車廂內部的實時監控錄影,看能不能提取到這兩個人的清晰相貌,提供給警方。”說完,蕾蓉又特別叮囑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記者肯定要採訪的,你注意保密,特別是關於那兩個人預測死亡的,絕對不能傳播出去,否則會引起大範圍恐慌——”她對那個時尚女孩說:“你也一樣!”
時尚女孩點了點頭。
事情到了這裡,自己作為一個法醫,已經介入得太多了,剩下的工作應該交給刑警們完成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蕾蓉拿出手機,對著電腦螢幕,把那兩個人的照片拍了下來,然後和站長告別,沿著通向北通道口的樓梯,向地鐵站的外面走去。
這時,整個城市已經清醒過來了。擁堵不堪的馬路上,噪雜的鳴笛聲此起彼伏,但聲音都懶洋洋的,不是催促,而是百無聊賴中的發洩。無論小轎車裡的司機,還是公交車上的乘客,臉孔都一樣的呆滯和木然,彷彿也在地鐵車廂裡窒息著。不時有電動腳踏車像花樣溜冰一樣從凝滯的車流中穿梭而過,令人想起池塘裡輕盈的水黽。天空亮得像要起皮疹似的,但是沒有太陽,城市籠罩著病懨懨的鉛灰色。
旁邊有個報刊亭,一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