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等人一樣,親密而不親暱。
他很少正視她的眼睛,偶一交匯,便淺笑轉開,從沒有他與張靜雪一起時那種脈脈如訴的眼神交流。
去打那兩隻雪豹時,是他陪著的。
他看她動手時眼神變得專注,甚至激賞,卻絕對沒有別的北赫少年面對她時的痴迷和愛慕。
因為大周使節已到,他怕引人注意,沒有回北赫王宮,遠遠避開了去。
她只看到他養的那頭黑鷹在空中一掠而過,翅翼末端的白羽反射著雪地的刺目銀光。
痴迷的是她,愛慕的是她,明知不妥放不開的還是她。
那時,她在這世間最親近的人是他。
她並不知道,不久之後,那個叫唐天霄的大周皇帝,會放下所有皇室的尊貴和尊嚴,鄭重地告訴她,他是她至親的夫婿,她是他結髮同心的妻子。
&ldo;轟……&rdo;
天空刷過一道慘白的蛇狀閃電,驀地破開黑夜,鉛色的雲層撕裂如獰笑的巨口,森森如欲擇人而噬。雷聲當頭劈下,震得紅葉亭簌簌而顫,小娜、暖暖齊聲驚叫。
閃電照亮了可淺媚飛揚的黑髮和蒼白的臉,連攥緊信箋的手指也是蒼白的。
亭上的燈籠經不得這驟風狂舞,幾乎給吹得顛倒過來,然後倏地一跳,便滅了。
她那蒼白的臉和手便在閃電逝去後迅速歸於黑暗。
小娜和暖暖定了定心神,扭頭看看四下無人,開始用北赫話低低地勸她。
&ldo;公主,你真的打算不再理會信王爺的事,和這個大周皇帝好好過一輩子了?&rdo;
&ldo;公主,這個皇帝待你真的很好,可他是咱們北赫的死敵呀。你瞧瞧,他把卡那提大人抓了,可跟你瞞得和鐵桶似的。&rdo;
&ldo;真不管信王爺也沒關係,橫豎他是漢人,和公主再親近,也是外人。就算他真的光復了南楚,頂多也不過讓公主當個妃子,未必便比如今這個大周皇帝更寵公主。可卡那提大人是左相大人的的愛子,大王的族弟,咱們不能不理。&rdo;
&ldo;就是咱們太后能扶了大王順利登基,也虧了左相大人支援。可左相併不樂意太后幫信王爭南方的天下,若是卡那提因這事有個閃失,多半會和太后反目。&rdo;
&ldo;公主,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可提那大人因你而死?你難道真要看著太后和信王因你陷於不測之境?你難道真想連累北赫王廷動盪?&rdo;
&ldo;公主,你得救卡那提,你得救呀!&rdo;
&ldo;救他吧,快想法救他吧,公主……&rdo;
初秋的暴雨竟也來得如此迅猛有力,驟起的暴風將飄搖的荷葉掀得旋舞欲飛,豆大的雨點卻猝不及防地傾下,嘩啦啦地飛快砸落,借著暴風的力道,快要將黑夜裡慘澹失色的荷葉連同蓮蓬一起砸到深深的池水裡,再也無法抬頭。
可淺媚向前走了一步,手指鬆了松,嘴唇動了動,好像發出了一兩個音節,卻被又一聲驚雷淹沒,大顆的雨水撲頭蓋臉的打向她。
她手上的信箋忽地被風捲起,閃電亮白的光線下,顫動伸出的指尖彷彿追隨那片紙虛虛地抓了一下,然後失魂落魄地垂下。
而那頁信箋被風一帶,雖然頃刻間便飛得遠遠的,卻迅速被暴雨淋濕,狼狽地墜入池中。
雨點瘋狂傾下,卻似拳頭般狠狠砸落於那張薄紙,很快把它淹沒得不見蹤影。
彷彿從來不曾在她的手指間出現過。
可小娜和暖暖還在她的身後,不顧那風狂雨驟,急急地追問:&ldo;公主,公主,怎麼辦?到底救不救?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