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申時初,就安排妥當了,回到靜園。
楚喬煙能帶走的東西很少,既然尹涼已經不是尹家的子孫,尹家的東西她自然一樣都不能拿,她也不會拿。而她的嫁妝,除了幾樣簡陋的首飾,就剩下幾千兩的銀票了。按照尹家的家規,媳婦的嫁妝是屬於媳婦資格兒的,尹家沒有權利過問。
開啟匣子,楚喬煙想,這裡的銀票如果在現代換成人民幣,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接著感嘆一下,原來自己這麼有錢啊!那自己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是不是就是因為自己有錢,不怕離了尹家而餓肚子?
可如果尹涼死了,自己也死了,這些錢還有什麼用?原來錢,這種東西也是要有人才又價值的。
想到這裡,楚喬煙突然笑了,笑自己糊塗白活了一世,竟然還不知道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無緣無故的笑卻讓金玉和銀玉膽戰心驚,不禁懷疑,少奶奶莫非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在王媽媽的陪同下,老太太和尹夏來了。
老太太只緊緊握住楚喬煙的手,看著她清瘦的小臉,想起她和尹涼成親的第一個早晨,尹涼跑了,她照樣好端端的來請安敬茶,那時候,她就想這孩子是個堅強的孩子,可後來她的種種表現卻令人失望。
時常用一雙怯生生地眼看著周圍的一切,老太太心涼了,這孩子鎮不住涼哥兒,得重新找一個。卻又不忍心,只好冷眼旁觀,再後來……
“委屈你了,是我們尹家欠了你,你別怪我們。”老太太說著,哭起來。
楚喬煙從來沒有覺得老太太有什麼過錯,生活在這樣的大家族中,學會自保是必要地。漸漸地上了年紀,看著兒孫好,祖上留下的東西沒有在她眼裡毀了,才有臉去面見列祖列宗。這種思想對他們來說是根深蒂固的,企業磨滅不了。
“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嫁給尹涼。以前後悔過,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後悔。”
楚喬煙讓了坐,老太太聽她如此一說,又哭了一回,抬手讓王媽媽過來。對楚喬煙道:“王媽媽是跟著我大半輩子的人,我是信得過她的,以後他就跟著你去。”
楚喬煙蹙眉,尹涼的事兒就算沒有著落,也是兇多於安,她已經連累了金玉、銀玉、房媽媽三人,又怎麼能連累王媽媽?忙道:“使不得,我身邊有人。”
王媽媽突然道:“奴婢是自願的,倘若少奶奶不肯,就是看不起奴婢,那奴婢這張老臉還往哪裡擱?”
“可是……”
“少奶奶既能如此,何況奴婢看著大少爺長大,即便到最後真地死無葬身之地,那也是奴婢的造化。”王媽媽句句真情流露,直教人折服。
楚喬煙只得暫時應下,倘若尹涼真的有個意外,她再另作打算。
尹夏也只看著楚喬煙流淚,相對默默無言。
送走老太太和尹夏,大老爺來訪,不外乎表示了他的無奈何她餓原則。面對大老爺,楚喬煙同樣平靜,大老爺也算是真男人,這樣的人簡直屬於稀有動物。但,作為父親,他卻是失敗的。
楚喬煙可以微笑地面對任何人,卻惟獨無法微笑面對尹榮,原因她自己也說你出來。至於尹榮,說出來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永遠都無法收回來,即便後悔也沒有用,靜園,從來就是他不該來得地方,只是,他告訴自己,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他真的只是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他不敢碰觸的地方。
相對於靜園的寧靜,大太太的院子,在大太太清醒後就註定無法平靜。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太太,那個下午,說了平生最多的話,罵大老爺無情無義,罵尹家祖先留下的東西是禍害,總之,凡是能罵的,她皆罵出了口。
菩薩一樣的大太太,完全變成了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