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尋常。
他拿手撥弄著抱枕上垂落下來的流蘇穗子,目光有意無意地往一旁的電話處掃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很輕地撥出一口氣,站起身來。
下一刻,客廳半掩著的門被猛地推開,風裹挾著水霧與泥土腥氣,劈頭蓋臉地闖進來。
「沈澍?」姜裴看清了走進來的人影,瞳孔微微睜大。
沈澍似乎沒有打傘,也沒有穿外套,一身的衣物淋了雨,緊緊貼在身上。
映著室內微弱的光線,他的臉色慘白,嘴唇幾乎失了血色,黑髮濕透了,凌亂著垂下,遮在額前,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哥哥,」他徑直站到了姜裴面前,一雙眼死死地將人盯著,聲音沉沉地開口,「你要去哪兒?」
兩人之間只有一點距離,沈澍身上裹挾而來的冰冷的寒氣叫姜裴忍不住很輕微地顫了顫。
沈澍往前一步,幾乎要將姜裴抵在角落裡,眼底情緒翻湧著,又問了一遍,「你要去哪兒?」
姜裴皺起眉,伸手去推他,手指隔著濕透了的衣料按在他肩膀上,冷意沿著指尖一路攀爬向上。
「怎麼淋成這樣?」姜裴縮回指尖,微微挺直脊背,又道,「去洗熱水澡,換衣服。」
猝不及防地,沈澍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指尖,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前,「那哥哥呢?」
「哥哥把我支走,然後想做什麼?」
他像是有些神經質一樣地靠近,盯著姜裴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看出些端倪來。
「剛才,」他說,「我要是不回來,哥哥打算去哪?」
「是不是,就要背著我偷偷地溜走了?」
眼見著沈澍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亂七八糟地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姜裴也失了耐性,斥他道,「你發什麼瘋?」
說著,便要將被他攥著的手指抽回來。
這個舉動像是徹底把沈澍激怒了,他突然伸出另一隻手臂,將姜裴抵在一旁的牆壁上,撲上去狠狠地吻住那兩片削薄的唇,胡亂地啃咬著。
這個吻不同往常,兇狠而絕望,像是要將眼前的人剝皮拆骨,一口口地吞吃入腹。
唇角刺痛,口鼻間的氧氣變得稀薄,姜裴掙扎著,用手抵在沈澍肩頭,想要將人推開。
沈澍索性將他的手腕抓住,一併抵在牆壁上,身子貼過去,將人禁錮在懷裡,斷絕他所有逃跑的可能性。
唇齒間蔓延著鮮血的鐵鏽氣息,半點不似往日的甜。
沈澍知道姜裴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懷裡的人依舊在費力掙扎,喉間發出些曖昧的聲息。他覺得頰上熱熱的,有什麼東西落下去,滑到唇角處,苦得很。
他閉著眼,腦中亂糟糟的一片,像是又回到了傍晚時,接起電話的瞬間。
電話是負責監視秦衾的人打來的。
婦產科,孩子,三個月。
他再聽不清對方說的話,那些凌亂的字眼在他腦海中漂浮,串聯,一下下地撞擊在大腦皮層,泛起後知後覺的疼。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他以為姜裴接受了自己,願意和自己在一起。
他以為自己赤手空拳,搶來了這世上最耀眼的珍寶。
可是,都是假的。
姜裴是姜家的繼承人,是秦衾的未婚夫,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父親。
他有那樣多的身份,卻獨獨不是他的小公主。
即使他將姜裴搶來,鎖在高高的城堡上,也不過是將這個人多留了片刻而已。
這個人根本就不願意屬於他。
既然如此,他還要再等什麼呢?
只要抓住,佔有,攫取,姜裴就會是他的。
無論姜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