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傷,就該得到照顧。
只是他什麼也沒說,可能是不想讓他狼狽的一幕,在人前展露吧,也可能是想要稍稍休憩下,養足精神。
“小昕,你等下幫我多勸勸我媽吧,我實在說不動她,再說我這人粗枝大葉慣了,也想不通她的那些心思。”
冷天澈又緩緩道。
季璃昕發現自己竟然當著冷天澈的面,心不在焉起來了,忙扯回了漫遊的思緒,重重點了幾下頭,她其實也沒有聽到冷天澈到底跟自己說了什麼,只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看他神色肅重,也問不出口。
其實,這樣的是事情,按理說,自己不應該摻和進來的,畢竟是冷家的家事,而且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指望不上,沒那麼厲害,能夠說服嚴可欣。
再說,從入醫院生孩子開始,自己跟冷家已經逐漸斷了關聯了。
這一回自己以這樣尷尬的身份過來勸,著實是有些突兀的,只能說冷天澈考慮的不是很周全,他八成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醫的念頭,想要作最後一搏了。
季璃昕是被冷天澈推進客房去的,這一間客房佈置簡潔,屋內找不到半點溫馨,就三兩件最基本的傢俱而已。
嚴可欣坐在床上,身上蓋著棉被,她的雙腿在裹著的棉被下曲了起來,雙手抱著曲起的雙膝。
這個姿勢,看上去絕對缺乏安全感。
今天所看到的嚴可欣,跟以前看到的,截然不同,眼前的她,形色憔悴,圓潤的身子瘦得快不成型了,不施脂粉,眼角皺紋都出來了,老了十來歲一般。
做出這個決定,最痛苦的應該是她本身吧。
離婚,本來就需要勇氣的,不管是為何原因,何況他們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夫妻。
當初自己跟聞人臻離婚,自己多少都是比較難受的。
倒不是追究自己對聞人臻到底是否存了幾分感情,而是覺得有些習慣了,割捨還是頗為不適應,再則,怎麼說,都不可否認當初自己確實是輸了,敗了。
季璃昕在房內站了很久,她在等嚴可欣發現屋內多出一個人,可是嚴可欣似乎陷入她自己的思緒中,恍然未覺屋內多出了一個人來。
她躊躇了下,覺得若是等嚴可欣發覺自己的存在,八成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於是,開了口,“你好。”她自嘲地勾了勾出,發現自己的聲音是艱澀無比的那種。天澈從將自己推入門來,就撤身而走了。
嚴可欣抬頭,瞳眸依舊潰散,漸漸地,有了焦距。
她所有的神經,都像拉滿的弓一樣繃得死緊,稍一用力就會折斷。
季璃昕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是對還是錯,不過既然來了,她還是要試圖說下,即便是表面上,也要做做樣子。
她知道,天澈對自己很好,一直都是,對他,她並非不是沒有歉疚的,她也不知道大學時候暗戀他,隨著跟他接觸越來越深,那層旖旎曖昧反倒是越來越淡了。
其實,這世上很多對夫妻都是這樣結的婚,雙方熟悉,也許對一對陌生夫妻相處得更為融洽。
就她先前的一段婚姻而言,這或許是正確而明智的抉擇,而她越懂他的好,越不想委屈了他。若是沒這個孩子的存在,還有點可能,當這孩子降臨後,她徹底意識到了,她跟天澈,這輩子,可以有任何中可能的關係,然而絕無可能成夫妻。
她站在這裡,是想償還一些欠他的,不管嚴可欣是否願意聽從自己的。
“小昕,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
“伯母,是天澈讓我來勸勸你別做傻事。”
她聲音柔和,說到底,她本身也不會說刻意安慰的話,從小到大,她還沒真正安慰過人,沒經驗,自然是一竅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