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曜誠懇道:“請主公責罰!” 顧池哪裡見過這陣仗?縱使有心理準備也被正面衝擊。他不太舒服地捂著耳朵,試圖將惱人的心聲阻擋在外。奈何文士之道拖後腿,效果比掩耳盜鈴還無用。 “你怎的了?” 姜勝算是在場眾人之中比較淡定的——他既沒有跟康時一般“引狼入室”,給主公“火上澆油”,也不似褚曜“自作主張”讓主公欠一屁股債,他只是荀貞的朋友而已。 嗯,還能坐得住。 甚至有心情看熱鬧。 講真,這一齣戲,表面下的暗流湧動不比歌舞聲樂精彩?看得他忍不住拍案叫絕。 餘光瞥見顧池面色不正常。 那顏色,比停了三天的屍體還白。 出於這陣子同甘共苦的患難情,姜勝便主動關懷了一句。但顧池此時卻一點兒聽不到,腦瓜子嗡嗡的,彷彿有人貼著他耳朵敲鑼打鼓,聽不到半點兒外界動靜。 “望潮?” 姜勝見狀,擔心輕推一把。 下一瞬,毀天滅地一般動靜的心聲戛然而止,瞬間靜悄悄,過了會兒才有其他人心聲傳來。顧池初識還不適應,下意識抬頭,恰好瞧見主公挪開視線的小動作。 對方面色隱約有些愧疚擔憂。 顧池一下子鬧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料想是主公主動隔絕心聲或放空心神。他扯扯嘴角,揉揉有些不適應的耳朵,低聲道:“無事,只是方才主公心聲大了點。” 姜勝表情微妙。 萌生出幾分同情。 能讓常年生活在嘈雜心聲下的顧池說一句“心聲大了點”,那就不是一般大了! 側面也看得出此事對主公打擊有多大。他心有慼慼:“最近得避著點兒主公。” 誰在這時栽她手裡,誰就得承受狂風暴雨洗禮。同時,沈棠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用新鮮空氣替換胸腔內的濁氣。緊跟著一口氣幹光一杯羊奶,給自己壓壓驚。 不怪她心理活動劇烈,實在是褚曜丟擲的這句話威力堪比一枚從天而降、兜頭砸下的大伊萬!要不是她表情管理到位,方才那一波就要失控起身,表情扭曲了。 這些文心文士怎麼坑她都行。 例如元良一言不合要主公性命,例如望潮讓主公秘密無所遁形,例如季壽隔三差五讓她走黴運,例如先登一天一文磚,常年給她掛一個缺藍BUFF……哪怕日後再來個坑貨對她桃花運下手,甚至喪心病狂對她這張穠麗俊俏面龐下手的……她其實也能接受! 但是、但是——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她的錢包下手? 康季壽都沒這麼過分(′._.`) 今日的沈棠感覺比竇娥還冤枉——十烏只是失去四萬精銳,但她沈棠可是飛走五千兩黃澄澄的金子!文心文士甚至可以騙她感情,但!就!是!不能搞她的錢!!! 情傷哪有一夜返貧更痛苦? 心疼歸心疼,但理智始終線上,更不可能將真實情緒訴諸於口。若是這麼做,不止得罪荀含章,還會涼了僚屬的心。 一旦傳揚,名聲受損,失去民心。 她電光石火間整頓好情緒,縱使內心哭成淚人,表面上仍掛著颯爽的笑。 “無晦這是作甚?事急從權,爾等當以大局為重。何錯之有?又何來責罰一說?應得嘉獎,以做表率!”沈棠起身上前,將褚曜扶起。一番寬慰安撫,再轉向荀貞。 “能得含章仗義出手,重挫十烏元氣,數年內喪失南侵之能,隴舞郡庶民能安心休養生息,不懼劫掠……莫說五千兩,再多銀錢都使得。若有下次,當依此例!” 荀貞欽佩道:“沈君大義。” 沈棠道:“先生謬讚。” 荀貞抬起頭看向沈棠,雙目在燭火映襯下更顯有神、堅定,道:“荀某南來北往,奔波十數年,仍尋覓不到趁心良主。今日一見沈君,見君英姿,深感投緣……” 沈棠:“???” 沈棠:“!!!” “願為沈君帳下效勞。” 褚傑雙眸炯亮,拍膝啪啪地響:“好好好!恭喜沈君又覓得一良謀。能與含章共事,吾之大幸!如此喜事,當浮一大白!” 沈棠的反應也不慢。 但—— 她現在有種擰下褚傑人頭當球踢的衝動!這傢伙怎麼就不學學無晦,長長腦子啊!內心罵罵咧咧,行動上親暱扶起荀貞,臉上笑容滿得要溢位,小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