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顧九歌卻像是田野中的小溪,興許水並不是很深,表面卻不再清冽,微娘掃一眼已經看不出什麼底了。
當然,若微娘有心,還是會探出來的。這段時間顧九歌就算再蛻變,除非骨子裡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不然的話沒可能一下子就從魯莽衝動變得胸有城府。
只是,張氏的屍體是不容錯認的,這個人確實已經死了。少了張氏的指點和教導,顧九歌從哪裡學得了這些心機?
再看她行的那個禮,姿態優美不容錯認,只有宮裡出身的人才做得出來。民間女子就算再注意行止,也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那分明是在有心人的精心TIAO教下才能學會的。
這個有心人,還要和宮裡有聯絡,會是誰?
只要在心裡輕輕一輪,她就已經感覺到了莫大的危機。
張氏本來就是三皇子的人,她的死也是三皇子在後面的授意。現在顧九歌死而復生,又突然出現在她的府上,背後的指使者是誰,還用多想嗎?
顧九歌不知道只是見面的一個宮禮就已經讓微娘看出了她身上的很多秘密,她微微垂著頭,坐到左手邊的一個椅子上。這種垂頭方式也是她這些日子狠練的一個內容,這樣垂下去之後,正好將她柔美雪白的脖頸露出一個相當美麗的弧度,而且把她側臉的優勢也全顯示了出來,帶著一種屬於少女的嬌羞之態,絕對能打動男人的心。
只可惜,微娘不是男人,註定她這個頭白低了。
“九歌妹妹,自那夜……之後,我們姐妹就再沒見過面了,我還道這一世都見不到妹妹了,沒想到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想來二叔父看到妹妹,定是欣慰得很吧?”微娘一邊說,一邊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顧九歌心裡冷哼,面上卻同樣做出悲喜交集的神情,一邊用帕子掩著臉抽咽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那日府裡突然起了火,我睡得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醒來後才發現竟然在另外一個地方,身邊還有兩個我的貼身丫頭。我問了她們才知道,原來她們警醒,發現府裡失火之後就立刻把我從房中救了出來。火勢太大,府裡已經無處容身,她們只能帶我出府。又怕被周圍的人看到我的相貌,壞了規矩,一路帶著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最後竟然迷了路。等天亮之後,我和她們兩個本想坐馬車回去,沒想到那馬車伕見到我們三個單身女子,竟然起了壞心,想把我們賣到別處去。我們一路逃走無門,還好後來他失了戒心,被我們逃脫,只是可憐我那兩個丫頭為了讓我離開,想拖住那個馬車伕,就這麼被害了。”
她說到這裡,掃了微娘一眼,見這個姐姐臉上現出了緊張關切之色,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
都說這大姐姐聰明,現在看來,也根本聰明不到哪裡去嘛,幾句話就把她哄得團團轉了。只要以情動人,勾起了大姐姐的同情之心,接下來的事情只怕是手到擒來,到時候她在主人面前立了大功,還怕主人不會賞她?
顧九歌沒來由地想起了主人的相貌,不由得心怦怦跳了幾下。
主人是個貴人,雖然他從沒說過他的身份,但從他舉止的高貴和一身的氣勢上,她就感覺得到,主人肯定是個高高在上的人。
說不定是朝中哪個高官。
只要她差事辦得好,說不定主人就會發現她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
主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妻室呢。
顧九歌心裡越想越美,臉上的悲意卻更盛了:“我一路輾轉,吃了很多苦頭,總算是回了家。可是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家已經散了,大姐姐和大哥也來了京城。父親看到我,抱著我哭,說他只有我了,以後只怕我也要走姐姐這條路,學姐姐一樣撐起家中的門戶來,畢竟我弟弟他,他,他已經……。”說到這裡,她把帕子整個蓋到臉上,大放悲聲。
顧九歌雖然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