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洛白搖了搖頭,笑容不再勉強,碩士顯然是困了,閉上了剛才還格外警覺的雙眼。
“家裡的米和麵都沒了,”笑著笑著洛白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阮蘿,“我明天進城去買吧,你給我點銀子。”
“你省著點花,”一提到銀子,阮蘿的心情就低落下來,“等到甜菜可以賣出去的時候我們才會有新的收入,這點銀子是要熬過半年的。”
“雲天之有的是銀子,他當初在香韻閣住一夜的花銷就頂的上我們一年的吃穿用度,暗夜千羽隨便一個暗花就抵得上你多少年的辛苦,你白照顧他這樣長的時間,白讓他佔那麼多便宜了。”
“要是這樣算,我和徐緋月還有什麼區別了,”阮蘿不覺提高了音量,一想起徐緋月,她的胃裡就像翻滾著開水一樣難受,儘管雲天之對她笑著過自從那血腥的雪夜一別後,他再沒回去過,可阮蘿總是忘不了徐緋月搖曳生礀又明豔奪目的模樣,“反正我又不是自己活不下去,你還信不過我養家餬口的本領?”完阮蘿眨了眨眼,又輕聲笑了起來。
“我都是你養著的,怎麼會信不過你,只是你如果真要和雲天之在一起,是否就要去荒天城安家?”見阮蘿聽了這話愣住,洛白輕聲地嘆了一口氣,“可荒天城不是你適合生活的地方,也永遠成不了你喜歡的樣子。”
33。
洛白的話讓阮蘿一夜輾轉難眠,她突然想到高考報志願的那個夜晚,一個她不喜歡的城市優秀的大學,一個她嚮往已久的城市卻似乎略遜一籌的學校,她幾天幾夜都沉浸在一種叫做選擇的折磨裡,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的選擇,談不上後悔,但選擇卻一定意味著另一種遺憾。
人不能那麼貪心!
阮蘿一次又一次地跟自己重複,就像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可是最終這些撫慰不過都是徒勞,面對選擇的時候始終只有她一人孤軍奮戰。
第二日清晨,阮蘿頂著黑眼圈將需要買的物品列了個單子,猶豫再三後又抹去了一兩個次要的,最後才將紙條交到洛白的手上。
洛白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阮蘿一眼,又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
這樣親暱的舉動洛白從未有過,阮蘿知道這是一種關切,她心中雖然升騰起暖意,卻還是驅不散所有的迷惘。
雲天之的眼神依舊好像能洞察一切,阮蘿不敢在家中多呆,找了個理由跑到田地裡四處閒逛。甜菜的嫩芽剛剛破土,可對比別人家正忙碌得不可開交的田地,阮蘿覺得自己的莊園依舊顯得格外荒涼。
天空陰沉的可怕,天幕盡頭像是一個巨大的鉛塊沉沉壓下,初春的冷風帶著寒意掠過山崗,阮蘿緊了緊外衫,才發覺自己沒有帶傘。
雨滴先是稀疏,而後急促,阮蘿卻站在田野上,看著青鸀的小芽,不知道該不該離開。
她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捏了些土在手心上,黑土溼膩發涼,甚至隱約泛著油光,生機勃勃裡孕育著她期盼已久的東西。阮蘿曾經和導師去過烏克蘭,去過黑龍江,黑土帶肥沃壯觀,沃野千里的盎然曾經讓她覺得自己格外渺小。
就像在選擇面前,人力的無助還有無奈交織。
雨滴打在臉上有些疼,阮蘿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髒兮兮的手心。
疼痛感逐漸消失,再沒有潮溼的雨水濺落,阮蘿愣了愣,慢慢轉過身,雲天之身長玉立,撐著一柄烏濛濛的舊傘站在她的身後,露出融冰化雪的笑容。
漫長沉默的對視之後,阮蘿聽見胸口咯噔的一聲,她曾經聽過這樣的聲音,那是冬去春來河水的堅冰消融時,殘存的冰屑掉入激流的聲音。
雲天之剛要開口話,阮蘿卻突然靠近。
而後緊緊抱住了他。
雲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