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等到林東合親口告訴她一切才看明白。
“就算你看不到除了令狐平雪之外的任何人,那麼冬烈呢?他是我的親弟弟,十四歲就上戰場,浴血奮戰身先士卒!你為何連他也不肯放過?他才十九歲!”
滿月眸中淚光盈盈,浮著無盡痛苦和恨意。
林東合看向她的眸光卻愈發的平靜、冷酷、無情。
“你還有臉說他?!平雪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姐姐,可他對平雪呢?!幾次三番為了你頂撞朕,這還不算,他竟然色膽包天到覬覦平雪美貌預謀不軌!別以為他立下顯赫戰功朕就有所忌憚!敢動平雪,格殺勿論!”
“好一句格殺勿論!林東合!難道你不知道那天冬烈是為了替你擋下摻了春藥的烈酒才會誤闖令狐平雪的房間嗎?!冬烈那時候還發著熱,又中了毒,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冬烈,那天中毒的人就是你林東合!你都忘了嗎??事後你也罰了冬烈,打得他後背皮開肉綻一個月不能下床!可沒多久,冬烈傷還沒好利索就出徵殺敵凱旋歸來!他怎麼可能會對令狐平雪覬覦不軌?!你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夠了!賤人!在朕面前不用將所有功勞都攬在你的身上!你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為平雪請命進宮,背後卻對平雪出言侮辱冷喝嘲諷,諷刺她是庶出的女兒,她十年來為朕守身如玉不曾出府,好不容易懷上朕的骨肉,你竟狠心殘害!你這樣的賤人,朕要你在宗人府地牢度過暗無天日的每一天!”
鐵鏈鐐銬的聲音連同大太監尖細的聲音混混沌沌在耳邊迴響。
廢后——
宗人府——
永世不得入宮——
小腹的痛已然麻木。沒有什麼比她盼了這麼多年才盼來的孩子失去了更加摧毀她的一切。明黃的袍角帶著嫌棄厭惡掃過眼前,不顧渾身鮮血淋淋的她絕情離去,那鮮豔背影和往昔句句誓言在此刻化作千萬細如牛毛的毒針,針針透骨。
她嚐到了世間最狠的拋棄和折磨。
從那之後的三年時光,她都是在宗人府的大牢度過。
只是今天,宗人府地牢的氣氛有些不同。
“皇后宮裡送來話了,三年了,就給她個痛快,剜心刺目,荒野餵狗。”
一直拷打她的宗人府獄長似乎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令狐皇后,這三年來你也知道,外面做奴才也想休息,可皇后有令,要見你日日上刑夜夜流血。如今皇后總算賞你一個痛快,你就放下一切安心上路吧。”
第四章重生
放下一切安心上路?
呵……
剜心刺目啊!生生的剖開胸膛取出還在跳動的心臟!以銀針淬毒刺瞎雙眼!這就叫安心上路嗎?最後屍體還要扔去荒郊野外餵狗!她也就剩下一雙尚能分清白天黑夜的眼睛,再就是一顆跳動的心臟!連最後的全屍都不給她!
她生前盡心盡力幫助過付出過的林東合,到頭來任由他的新皇后如此折磨自己?!過去十幾年,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令狐平雪在哪裡?!他身陷囹圄生死未卜的時候令狐平雪又在哪裡?!
為什麼她會是如此下場?!
十年付出,折磨收場?
如何叫她甘心上路?
她令狐滿月對天發誓,若轉世投胎,定要咄咄逼人,步步為營!不愛不憐,顛倒黑白!
宗人府大牢她的恨她的怨她的不甘,迴盪久久不曾散去。
——
“譁!”
冰冷的井水兜頭澆下,令狐滿月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四肢痠痛難耐,如同剛剛被車輪碾過的感覺。
滿月這會子正坐在院中的水井旁邊,身前兩道身影遮住了大半光線,是尖酸刻薄的杜姨娘和她肥碩懶惰的女兒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