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她剛才就是裝死呢!你一盆冷水下去她就醒了。”賀秀雙手掐腰晃動著她肥碩的腰肢,昂著下巴一臉得意不屑的表情。
“這小賤人還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糊弄你娘我?簡直是瞎了她的狗眼!養到她十四歲侯府還不接她回去,這擺明了就是不要她這個掃把星!他們不要就留給咱們招惹晦氣,你想想,接連剋死了祖父外祖父外祖母和孃親,誰還敢要她?一直養著她又不能賣了,讓她幹活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裝死倒是學得快!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真當自己是侯府嫡女!我看就是個沒人要的掃把星!”
令狐滿月原本不知身在何處,冷不丁冷風伴隨著惡言惡語撲面而來,一個激靈,扭頭看了看四周環境。
破敗蕭瑟的陳舊小院,上了年頭的低矮瓦房,身前橫著一隻還在滴水的破舊水桶,身旁是冰冷的水井石壁。
這裡——這裡不是賀家嗎?
十幾年前——縣城賀家?
轟的一下,滿月大腦頓時響徹轟鳴刺耳的尖銳噪音。
“娘,說她是掃把星都抬舉她了!這小賤人來了咱家七年了,還天天做著她侯府小姐的美夢,以為有朝一日侯府會接她回去!真是白日做夢!侯府巴不得她病死在外面,也好過回去沾染晦氣!呸!”賀秀順著自己孃親說的來勁,看著滿月清秀靈動的面龐就沒來由的嫉妒,狠狠一口啐在她的鞋面上。
杜姨娘嫌棄的撇撇嘴,不屑道,
“你看著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乾淨了,傍晚我回來檢查,少洗一件潑一桶冷水,我看這小賤人還敢不敢再偷懶!”
杜姨娘說完,狠狠地將地上的水桶踢到滿月身前,轉身扭著腰肢風騷離開。
“——知道了,娘。”賀秀雖有不情願,卻不敢頂撞自己孃親,扭頭惡狠狠地瞪著地上坐著的滿月,趾高氣昂道,
“我孃的話你都聽好了?別偷懶!被本小姐抓到的話劃爛你這張臉!哼!”
賀秀一邊說著,一邊在滿月面前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手臂,肥碩的身體甫一運動,全身上下都在抖,臉上的橫肉也跟著抖了三抖。
猙獰的氣息撲面而來,滿月看到賀秀眼中倒映出來的自己,沒忍住——啊一聲尖叫出聲!
她見鬼了嗎?
這院子——分明是她十四歲之前生活的賀家後院!
剛剛走的那個女人是賀老爺的姨娘杜姨娘,而眼前的少女則是杜姨娘的女兒賀秀。
她不是被挖心刺目了嗎?怎麼會身處賀家?怎麼會看到她們?
滿月低頭看著自己一雙手,蒼白細弱,手腕纖細無骨,彷彿輕輕一下就能掰斷!身上的衣裳是她在賀家唯一的一套秋衣,灰藍粗布,破舊不堪。
“小賤人你找晦氣呢?!鬼叫什麼?!嚇死我了!!”賀秀被滿月的一聲尖叫嚇了一跳,漲紅了臉一把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身材等於三個滿月的賀秀拎著她就跟拎一隻小雞似的。
第五章人呢?
賀秀將令狐滿月在身前狠狠地搖晃著,咬牙咒罵著她,
“你活膩了是不是?!我娘一走你就鬧么蛾子?當我說話不算數呢?”賀秀一邊說著,一邊大力搖晃著滿月,脖子上的翠玉珠子閃著翠綠的光芒,刺的滿月眸子生疼。
“賀姐姐,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剛剛記起來,每天下午我這個點在後院打水的時候都會聽到隔壁院子傳出的馬蹄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年少爺騎馬回府的聲音。”
滿月雖然被搖的七葷八素的,但還不忘觀察周遭環境。
她一雙清洌洌的眸子無害的看著賀秀,賀秀甫一聽到滿月的話,眸子頓時瞪的大大的,抓著滿月衣領的手也瞬間鬆開。
滿月身子趔趄了一下方才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