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和整個人!而非國家!
鸞鳳心思一動,狼毫蘸墨開始在白色屏風上飛快作畫。
可她畫出的卻是一臉白雪覆蓋下的密林雪山,雪山空地之中,一人獨舞,舞姿奇怪,並不常見,而在跳舞的女子身後,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人席地而坐,疑似撫琴。
只是在畫卷上,那撫琴之人,只不過是一個很小的點,只有湊近了才能看清。
鸞鳳想告訴林真睿,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她心口的一抹硃砂痣,長在心口,落在心底。
即便林真睿現在看不到鸞鳳的畫作,但透過她此刻深沉懷念的表情來看,二人心有靈犀,卻也能猜到她畫了什麼。
鸞鳳只知道自己每落下一筆,都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紮在心尖的痛苦感覺。
眼看鸞鳳和張秀惠這邊都畫了大半,滿月這邊還未有任何動靜。
滿月身旁,北遼國師翰祺看似是在冥思苦想如何作畫,實則注意力一直都在身側的滿月身上。
他之所以肯站出來,也是因為想近距離的觀察一番,她究竟是誰?
他不會相信這世上如此巧合的會出現一個跟令狐滿月如此相似的男子!可這小伴讀的一雙紫眸卻不像是假的。翰祺又想看她的喉結,可這天寒地凍的,她自然穿著高領的棉衣,即便近距離也看不到什麼。
翰祺皺著眉頭,一邊作畫,一邊眼角的餘光始終沒離開過滿月。
滿月一直在低著頭研磨。
花裡胡哨的畫法並非她所擅長,只是曾經在太子府和王府,她閒來無事都曾畫過山水景色,若筆法相似,太子和林冬曜都會看出破綻。
索性,她決定用最簡單的辦法,單筆勾勒。
最細的狼毫蘸了墨汁,手腕走力,下筆犀利,看似隨意灑脫,卻是蘊含深厚功底。
至簡,最難。
這是有目共睹的。
作畫與練字一樣,能寫好紛繁複雜的字,未必敢寫好最簡單的一筆。
張秀惠筆法華麗多姿,引人讚歎稱奇。
鸞鳳畫作飄渺迷茫,仿若少女心事迴歸久遠。
而翰祺看似渾厚有力,實則瞻前顧後過於賣弄筆法。
唯獨滿月這邊,清秀灑脫,俊逸飄然,卻是看的人賞心悅目,說不出的自然流暢的感覺。
林簡目光定定的落在滿月身上,看著她纖細手腕暗中運力,極細的落筆仿若刀片刻畫在白色屏風上,完全陌生的手法,完全陌生的感覺。
她真的很像她。
可一個人的畫風會在這麼短時間內有如此大的變化嗎?
他不相信。
如果不是她,他心底的失望該如何緩解?
林簡不由得看了眼身側林冬曜,旋即壓低了聲音,道,
“五弟,令狐滿月以前畫風如何?”
林簡話一出口,爾若猛地抬頭看向他,繼而再看向林冬曜。
邱蓉則是低垂著眸子,等待林冬曜回答。
“陰柔,無情。”
冰冷的四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
他知道那就是她。
那一雙紫眸是因為她眼睛之前中毒留下的病症,後來因為魏楓給她嘗試了太多藥丸,她的眼睛雖然好了,卻會留下嗜睡的病症,嗜睡倒還能夠緩解,只是她的眸子卻也因此改變了眼色,並且是陪伴她一生的紫眸,無法改變。
如今,倒是這雙紫眸令她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
邱蓉正在給林冬曜添茶的手驀然一頓,旋即不做聲,繼續添茶。
心下,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陰柔也好,無情也罷。
王爺心裡,始終還是隻有一個令狐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