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不斷傳出疑惑的聲音。
“雪儂?雪儂?奇怪,怎麼不說話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桑娜!桑娜!”
眼見多日不見的女主人突然自二樓一路狂喊著暴衝下來,桑娜又驚訝又慌張地趕到樓梯下等候。
“是,夫人?”
“先生呢?”
“出去了。”
可惡,果然瞞著她偷溜出門去了!
“出去多久了?”
“不到十分鐘吧!”
“快,吩咐馬伕幫我備馬,不要側鞍!”
連換上騎裝的時間都沒有,雪儂穿著蓮蓬裙直接跨上馬鞍,一聲嬌喝,宛如逃命的羚羊般狂奔出去了。
她絕佳的騎術終於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可恨的是,她急著趕去救人,偏偏又快不了,因為她忘了自己對這時代的巴黎根本不熟,跟瞎子一樣,一路上不斷停下來詢問埃米爾的公司要如何走,而每一個被她問到的人——男女都包括在內,在回答之前都要先花上好幾分鐘用驚嚇的眼神盯著她上下打量又打量。
不穿騎裝,也不是外出服;不戴手套,也沒有陽傘;不帶伴從,也沒有女僕,竟然穿著家居服,光著兩手就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還跨騎馬。
真是傷風敗俗、道德淪喪、不知羞恥,巴黎的大丑聞!
“往那邊走。”那不屑的口氣就像被逼硬塞了一嘴狗屎。
哼,哪天心情好就穿牛仔褲秀出來給他們看!
幸好,在市區道路上行進,騎馬畢竟比馬車快,在雪儂急得火氣就快像身下的駿馬一樣狂飆之前,她終於追上埃米爾的馬車了。
“停車!停車!馬上停車!”她氣急敗壞的大吼。
埃米爾又驚又怒的立即扯住了馬韁,不是因為雪儂要他停車,也不是因為她跨騎馬,更不是因為她不合禮儀的裝束,而是因為她的舉動——她竟然騎馬擋在高速疾行的馬車前面。
她不要命了嗎?
“該死!雪儂,你怎麼可以……”他怒吼,第二次,自制力徹底失靈。
“下車!下車!快下車!”她吼得比他更大聲,一面跳下馬直接去拉扯他。
沒想到雪儂竟然比他更兇狠,埃米爾怔了一下,隨又拉下臉來要斥責雪儂的態度,但尚未及開口,忽又想到某件事,當即改變了主意,順著她拉扯的勢子跳下馬車,兩腳還沒站穩,人已經被雪儂緊緊抱住,他立刻察覺到她的驚懼,於是用雙臂緊擁住她,並拍拍她的背予以安撫。
“車軸,看看車軸!”她的聲音在顫抖。
“唐恩,看一下車軸!”埃米爾有點疑惑,但仍按照她的要求大聲吩咐。
“是,先生!”隨車僕人聽命跳下馬車,蹲到車底下去察看,片刻後,傳來他驚恐的叫聲。“上帝,大軸快斷裂了,最多再一、兩分鐘就……就……”
埃米爾的胸膛暫停一下呼吸,旋又更沉重的起伏。“原來是今天。”
而雪儂,鎖住他腰際的雙臂更加使力,她抱得那麼緊,幾乎令他無法呼吸,“你差點死了,上帝,你差點死了!”她的聲音仍在顫抖。
的確,倘若她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大軸會在高速行進中斷掉,馬車會解體,而他不是摔斷頸子,就是被壓成一堆爛肉,最多隻有幾根骨頭能保持完整,連中央市場的肉販都不屑收。
但埃米爾保持沉默沒有作任何回應,不是驚嚇過度出不了聲,而是在等待。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她對這件事的反應將會帶給他最渴望的結果,兩次冒生命危險,為的就是這一刻。
第一次冒險,她又回到他身邊了;第二次冒險,她應該會……
突然,雪儂抬起頭來,“該死的你聽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