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 你是一個人,整個社會是一群人!雙拳難敵四手,稍微妥協一點,你就不會對這十世界有太多的怨恨!”畫樓語重心長道。
“憑什麼要我去遷就別人?”
白雲展叛逆之心又起。他最恨這樣的說教,社會的進步就是因為他們這樣的妥協,才不停地受阻!
“憑什麼要別人遷就你?”畫樓聲音微凜。
白雲展話噎。
一旁的白雲歸微微頷首。她的一席話,對這個世界要求很少,遷就更多,沒有十幾歲女孩子的嬌氣,透出對生話的睿智與精明。
他打量著她,亭亭腰肢盈盈欲折,纖柔婀娜;玲瓏側顏精緻,眉眼溫潤如水。雖不算絕色,亦別有清純嬌媚。
比起初相見時的青澀畏縮,舉手投足間沉穩達練;是個可塑之才。
白雲歸心底淡淡一笑,要是她的性子跟靈兒一樣,單純活潑不諳世事;時時透出小女子的矜貴與傲氣,他還真不知道如何跟她相處了……這才愕然發覺,跟這十小丫頭的相處;似乎沒有隔閡。
他難得有耐性地教導白雲展:“拆東牆補西牆是最愚笨的法子!你替盧小姐解決當前問題,卻想過她以後的人生沒有?獨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碰了壁;知道生活的艱難,也許會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自己辛苦打拼,她寧願回去嫁人。可她出來做過事,回去之後,她嫁入門當戶對人家的機會就少了一分。你想想,是不是堵了她另外的路?”
白雲展拐過彎,一時汗虛暗滑,喃喃道:“那……那怎麼辦啊?我都答應她了……”
“先給霖城拍封電報,告訴盧家她的行蹤;然後就說年關了,一時間沒有公司有職位空出來,要慢慢尋訪;我再叫靈兒帶著她四處玩玩,結交些新派的小姐夫人……”畫樓笑道,“等盧家來人了,我再出面替他們調和一番,自然不叫薇兒帶著回氣霖城……”
白雲展微徽點頭,勉強答應下來。
“你跟她到底怎麼一回事?”畫樓眸子裡噙著古怪笑意,“你還說不喜歡她,又這樣替她打算……”
白雲展的牴觸減輕了幾分,便跟畫樓與白雲歸說了實情,退親是他和盧薇兩個人商量的結果,不是他對不起她,丟下她跑掉的。
“那你早說啊!”白雲歸微怒, 聲音不自覺嚴厲起來,“家裡為這事給盧家點頭哈腰,賠禮道歉的!你要是早說,兩家也好聚好散,我們家不至於事事低頭……你太不懂事!”
白雲展這回沒有炸毛,訕訕道:“她是女孩子嘛……”
“這個時候你還裝紳士?”白雲歸蹙眉,“一邊喊著男女平等,人格獨立;一邊扮演柔弱角色,遇事不敢擔當,便是你們年輕人追求的信念?荒唐!”
言辭間對盧薇兒不滿起來。
“督軍,遇事不敢擔當,可不是新派女子的軟處,而是所有女子的軟處。”畫樓輕笑,替盧薇兒辯解道,“若是有個男人願意替我扛事,我也願意躲在風雨後享受安逸。這是每個女孩子的嬌氣,您不能說這個荒唐。”
她皓腕在白雲展肩頭摁了摁!
白雲展神色微微不自在,瞥了她一眼,什麼時候都不忘打趣他!
原來,她也怕事……
白雲歸將這話擱在心中一思量,聽出一些無奈與苦澀來。她大致是在抱怨自己對她沒有維護吧?
那削纖肩膀,看上去更加贏弱。
白雲歸眼中中閃過一絲悲憫,這是個懂事又可憐的孩子。
又覺得這樣評價她不妥:她可是個會殺人的孩子,也是個時常透出精明果決的孩子……
瓊華滿地,月色清冷,透過紗窗灑落在客廳裡,餐廳地板上一片銀霜。
三個人說了半天話,便各自上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