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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天氣挺好,上咱兒的帳篷子裡坐坐吧!咱兒那婆子煮的酥油茶是草海這兒的一絕,您非得多嚐嚐不可!”

白霜月把飛發勾至耳後,順手拂掉黏在白衣上的幾片草屑,頷首笑道:“老瓦倫的帳篷子自然得去拜訪,我許久沒喝朵瑪嬤嬤的酥油茶了,饞得很哪!”

老瓦倫枯乾黝黑的臉龐笑出數不盡的深紋,抓抓稀疏的灰須,正要再笑提幾句時,目光卻和白霜月身後的男人不小心對上了,霎時間,像是草海的冬提早來臨,高原上的大小湖泊全結出冰霜,凍得他直打哆嗦,連笑也給僵住了。

不只老瓦倫有這等反應,其餘十來名牧民原都有說有笑的,可一瞄到佇馬在白霜月後頭的男子,大夥兒倒全默契十足地沉凝下來,樸實臉上顯得好生侷促。

男人一身潔淨的青灰寬袍,長髮用細牛筋綁作一束,卻仍有幾綹不聽話地掙脫束縛,在風中飄揚。

他跨坐在棗褐色的大馬上,就靜靜坐著,不發一語,清峻面容毫無表情,那對銀藍眼和老瓦倫短暫接觸後,隨即又淡淡落在別處。

他什麼也沒做,光杵在一旁,便有本事讓草海野原降下冬季的第一場雪。

眾人懼怕他,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誰教他“天梟”的名號響遍西塞、傳盡中原武林。

他原是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大魔頭,傳聞,只要讓他的琉璃眼淡然掃過,見過他瞳底的異光,便要喪心失智,永世聽從於他。

然而,就在今年的初夏時候,草綠水清的高原上有了一場極其盛大的婚禮,是“白家寨”的大姑娘下嫁“天梟”。

那一日,幾乎所有高原上的牧民們全湧向了“白家寨”,攜家帶眷,騎著馬兒顛顛地趕去,連草海野原和南北山麓外的少數部族也去了不少朋友。

其實啊,若再仔細斟酌過,又似乎沒必要那麼怕他的。

這男人確實好難親近,不笑不怒、寡言古怪,但早早有“流言”從“白家寨”裡傳出,傳得高原上人盡皆知,大夥兒都悄悄說著,說這位孤僻的“天梟大爺”著實黏人得很,成天跟在大姑娘身邊團團轉,大姑娘叫往東,他絕不向西,大姑娘喊他過來,他定是乖乖遵從。

倘若大姑娘教他給惹惱了,冷著俏臉不睬他,他也只懂得沉著峻臉、抿緊兩片薄唇,依舊跟在姑娘身後跑,啥兒傳聞中的厲害手段也沒見他顯擺出來過。

所以啊所以,究竟誰強過誰?

他那對詭眼要真能迷人心魂,怎不把心愛的姑娘迷個七葷八素了事,也省得吃癟啊!

這一方,白霜月瞭然地勾了勾唇,溫柔地撫著馬鬃,嗓音持平道:“這時節的草海野原肯定忙得不可開交,大夥兒辛苦了。這回,我特地帶了一名壯丁過來幫忙……”

說著,她眸光瞥向右後方馬背上的男子,後者剛收回視線投注在她身上,兩兩相望,她謐謐一笑,他深瞳細眯,似乎對她的說詞有幾分不贊同。

白霜月也不懼他,重新望向老瓦倫他們,接著道:“他身強體壯,耐得了苦寒、擔得起重物、腳力尤佳,而且吃得不多、喝得也不多,倘若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大夥兒別客氣,儘管開口,什麼事他都肯做的。”

怎麼?當他是頭犛牛嗎?傅長霄暗自挑眉,靜瞅著她紅潤的側顏,冷淡的神態變得似笑非笑,那模樣教一干牧民們狀若畏冷地又縮了縮脖頸。

最後,還是老瓦倫的膽子大過旁人,深吸口氣,他紫唇一咧,道:“不客氣、不客氣,要是有啥兒難事得勞‘天梟大爺’出手,肯定會同大姑娘相借,不會客氣的!”

相借?

他不僅是頭刻苦耐勞的畜牲,還有主人哪?

傅長霄雙目半垂,狀似沉吟,周遭的一切全然事不關己一般。

他半句話也懶得多說,僅是踢了踢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