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劍噹啷落地。“媱媱……”他上前兩步,渾身像架在火上炙烤,他看見她就在跟前,凝睇他的雙眼溫柔雋美,水波漣漣地蘊含著無限祈求,衣衫輕盈地滑落,層層堆積在她腳下。
意念一轉,眼前突然清晰。不是鄭媱,她不是鄭媱!他渾身痛苦地痙攣著,剛轉身疾走便踉蹌地跌倒在地,掙扎著爬起來,胸腹裡的那團火卻愈燃愈旺,一具柔軟的身體驀然貼在了身後,臉被掰了過去,抹胸下的玉圓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冰肌玉骨若隱若現,那些眼淚如斷了線的珠玉:“你別為難自己了,會難受地死掉的……”
他一掌摑去:“滾——”
她被掀翻在地,坐在一邊定定地看著他在地上難受地痙攣掙扎的模樣,迅速地爬過去抱起他的臉道:“灝,你看看我……你再仔細看看我,我是鄭媱……”
“媱媱。。。。。。”他渾身僵住了,怔愣地凝視著她,猛然將她撲倒在地。她尖叫一聲,只覺得腦袋磕在地上疼得差點暈厥,脖子被他的蠻力按得死死的,他像只烈獸,張口欲咬下去,驀然又停下了,肩頭怎麼沒有箭傷?他驚恐地爬起來,四下尋找出路,婁沁也匆忙地跟著起身。
哪裡是出路?眼前的影子亦真亦幻,重重疊疊。他分辨不清,拼了命地用拳頭敲打自己的頭,突然看見鋥亮的劍光,迅速撿起來,劍刃對準胳膊,頓時鮮血飛濺。
婁沁失聲尖叫——
——
自己近前也插不上手,眼睜睜地見著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鄭媱的呻|吟已經變成可怕的嘶喊尖叫,春溪在一旁急得團團轉,腳步越走越亂,她從屋裡踱到院子裡,又從院子裡踱到屋裡,口中大慈大悲的如來佛觀世音菩薩庇佑唸叨了不知多少遍,鄭媱陣陣的哀嚎,聽得她心驚肉跳,感同身受地淌著淚珠兒。
皇后呵斥一聲:“你坐下行不行,晃來晃去得晃得本宮心裡也是亂糟糟的。”
“娘娘,讓我進去吧。”春溪跪到皇后跟前,“讓我去她跟前守著,給她一些安慰和鼓勵。”
“以為本宮不急,別進去添亂了,你心腸子軟,進去一哭,哭得比她喊得更厲害呢。”皇后別過頭去,兀自擦拭著淚珠,聽著她撕心裂肺地叫聲,不由想起自己服毒打胎時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情景。
烏雲一點一點地散開,露出圓圓的月亮,周邊的星辰閃爍著,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叫衝上雲層飛入月宮,那一聲過後就沉靜了,春溪和皇后欣喜地起身,宮中接生的產婆笑嘻嘻地抱著嬰兒出了屏扇:“皇后娘娘,是個女嬰。”
皇后接過襁褓,仔細地打量,早產的嬰兒小得可憐,微微地動彈著,身上紅撲撲的,臉上皺巴巴的,看不出模樣來,皇后抱在懷裡搖晃了下,那女嬰始終沒有哭一聲,皇后奇道:“怎麼不哭呢?太醫呢?”
“太醫都候在外面。”皇后正要宣太醫,熟料,此時又聽見裡面起了痛苦的呻|吟。慌道:“怎麼回事?”
裡頭伺候的人驚愕地喊道:“雙生!是雙生!”眾人都慌了手腳,又開始忙碌起來。
春溪喜道:“想不到真的是雙生!”
皇后也笑,笑著笑著臉色就沉暗了下來:“雙生才糟了……”
……
因為早產,才將將七月,孩子比較小,鄭媱生產得比較順利,兩名雙生的女嬰,看著孱弱幼小得可憐。太醫看後也說孩子孱弱得狠,體質不如足月的孩子,遇上些小病極易夭折,不好養。
春溪聽後的心情黯然極了,心裡想著:娘子辛辛苦苦懷胎七月,都生下來了,萬一孩子再夭折了——趕緊打斷自己的念頭。
皇后聽後倒沒有十分黯然,她問請來的那名太醫:“那如果孩子一出生就離開了生母,由乳母餵養,能存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