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以臣之見此事李子淵雖有偏失之處,可其也是一心為公。今日粵省大疫,若無其居中排程,若無其於粵省之威信,恐百姓不知徒增傷亡幾何!”
儘管被殺的是廣東同鄉,但駱秉章仍然習慣性的用一個臣子的態度去看待這一問題,畢竟在大清國,不知多少官員因為“立場”的問題,在鄉人民變中被罷免。
“主公,現在廣東正需要其這樣令行禁止之巡撫,非如此,不能平廣東之大疫!”
面對駱秉章、張亮基兩人的進言,朱宜鋒的心思猛的一沉,他看著眼前這兩位為李子淵開脫的下臣,腦海中想到的卻是滿清統治兩百多年來的形成的“惡例”。
在明代,民間百姓暢快議論,以及劫社聚會,散步抗議都是司空見慣,即便在最黑暗魏忠賢時期的短短三年內,也無法控制民間的輿論,還有民間力量敢於出來挑戰,而在其他時候,民間的輿論抗議更是足以影響朝廷的政策走向,官員的去留。明代計程車大夫也好,百姓也好,對此都以為是天經地義的,但在清朝則如何?如果類似明朝萬曆和天啟年間反抗礦稅以及閹黨的那種聚會抗議,恐怕緊隨而來便是變本加厲的打壓,主事者被殺、百姓被流放三千里……
對比於明朝,其雖然有種種缺點弊病,國家的機器運轉也存在眾多問題,但卻是一個充滿生機活力的社會,而到了滿清統治之下,雖然國家機器的運轉看似更加流暢,但整個社會都陷入死氣沉沉中。
最終,正是滿清這種對“民變”,準確的來說是對中國人的警惕,為了鞏固他們的統治,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用最殘酷的手段去彈壓“民變”,從而去除國人心中的最後一絲“自由”之心。最終他們成功了,他們成功的把中國人脊樑骨也徹底打斷,從此奴才氣,瞞與騙,做戲的虛無,精神勝利法成為了中國人的民族性。
而且這種惡劣的影響即便是在府中,也無法避免,就像張亮基、駱秉章,他們無一例外的不覺得的對民變的彈壓有什麼不對,無一覺得的死了一百多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他們習慣了,他們習以為常了,如果這種慣性繼續持續下去,那麼即便是自己成功的推翻了滿清,將來的中國又是什麼樣的國家?
“主公,臣以為,當前必須先以防疫為主,至於李子淵,可以密電嚴斥的同時派出得力之員徹查此事……”
主公的沉思不語,讓林治平於一旁輕聲提醒道。
“為天下蒼生計!以臣看來,此事還需待到大疫趨於平穩之後,再行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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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1855年雲南鼠疫,有資料稱其是人類史上的第三次鼠疫大流行的發源地,在隨後的數十年間,上百萬雲南人死於鼠疫。40年後,廣東爆發鼠役,傳至香港,最終散佈到所有有人居住的大陸,估計在中國和印度造成1200萬人死亡,一直持續到1959年。現在與小說中傳播至廣東,原因非常簡單——商業的繁榮導致疫情輸入,交通的改善導致疫情大範圍傳播。)(未完待續。)
第404章 軍醫(第三更)
在今年的第一場冬雪降下時,武昌城外的陸軍軍醫學堂,燈光從其西洋式的樓宇窗戶處,透過玻璃窗映入窗外。
陸軍軍醫學堂可以說是遠東第一所西式醫學院,其最初建立是為培養軍醫人才,以滿足義軍的軍事需求,在過去的幾年間,這座軍醫學堂已經成為整個遠東規模最大,同樣也是最好的醫學院。
在這所學校中,有數百名學生在此學習,同樣也有來自法國、英國以及普魯士等國的學者、教授以及醫生於此任教。而作為學校中的唯一的一箇中國西醫教授,伍星聯正在學校試驗室準備著第二天給學生們上課用的實驗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