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庇佑著奧維斯的那位海洋之神,在帝國侵入奧維斯島的那一刻……甚至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 “那截被作為狩獵日魁首獎品的龍骨,就是祂給予昔日信徒的最後一份饋贈。” “若非如此,深藍教會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和佩德拉解剖神明的眷族,而沒有任何反應?” “若非如此,他們這些年的行為又怎會如此瘋狂,像是溺水之人在拼盡全力地尋找能夠拯救自己的最後一棵稻草?” 索羅亞德笑看著遲愈,“我知道,現在的你心中一定有著諸多疑問。” “你和那位偵探之所以會來到奧維斯,是為了尋找伊麗莎白的死因。所以,你肯定知道,我用高價從幾位漁民的手中買下了一座雕像。” 遲愈遲疑道:“那座雕像……” “你猜的不錯,那的確不是海洋之神的雕像。” ……果然! 雖說從一開始遲愈就在懷疑……畢竟海洋之神代表的是“救贖”與“庇護”,而那座雕像,在伊麗莎白的預言中,只會為奧維斯島帶來毀滅。 即便拋開二者對於奧維斯島截然相反的態度,單看外觀,雕像與傳說中本體為白鯨的海洋之神也不該有任何關聯! 可,如果雕像並非海洋之神,為什麼…… “你是不是在好奇,既然它並非海洋之神的雕像,深藍教會為何要祭拜它?” 索羅亞德的眼底帶上了些許嘲諷,“人類是愚昧的,但同時,他們又非常精明。” “他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特定的某位神靈……而只是一個精神寄託罷了。” “既然神明死去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且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與其日日哀嘆,不如儘早找到一個合格的替代品。” “天主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終究是外來的信仰,並不完全屬於奧維斯。” 遲愈張了張嘴:“所以……” “所以,雕像的出現,簡直再及時不過。” 遲愈眼神閃爍:“那麼……前天晚上,深藍教會的祭司帶人突襲我和克維爾,也並不是因為他們以為我和克維爾是天主教徒?” 索羅亞德笑而不語。 答案不言自明。 “庇護了奧威斯數百年,最後卻只落得了這樣的結局……”遲愈垂下眼眸,遮住了過於複雜的眼神,“真是……” 真是何等可笑。 又何其可悲。 “先別急著為那位海洋之神悲傷。”索羅亞德適時開口道,“我的故事還沒有說完。” “五年前,我和佩德拉發現了神明已死的真相,同時也意識到,我們再也無法利用青豚的血液改造自身,獲得超凡力量。” “佩德拉認為應該暫時將實驗擱置,我卻持有完全相反的觀點。” “海洋之神,是我們目前能夠確認的唯一一位真實存在的神靈……雖然當時的祂已經死了。如果放棄,等到青豚體內的神秘力量徹底消退,我們很可能會永遠被關在神秘世界的大門之外,再也找不到進入的方法。” “所以,在與佩德拉冷戰的那段時間,我暗中與一位瀕死的病人達成協議,將青豚的心臟移植到了他的體內。” “我本以為會有嚴重的排異反應,畢竟青豚的生理結構和人類再怎麼相似,二者終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可沒想到,手術順利得可怕。” “那位病人只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完全康復了,並且,在給他做複查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 索羅亞德嘴角的笑容越發深刻,“他的身體強度,竟然已經超過了提供心臟的那隻青豚。” “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遲愈表情沉凝。 她的心中湧現出了一個猜測……非常離奇,卻又唯一合理的猜測。 不等她回答,索羅亞德就繼續說道:“從這一現象中,我們所能得出的直接結論是,器官移植手術大幅度提高了那位病人體內的神秘力量,其總量甚至超過了青豚這一神明眷族。” “那麼,增加的這部分神秘力量,是從哪裡來的呢?” “唯一合理的可能性是……來自於神明。” 遲愈沉聲道:“可是,海洋之神已經死了。” “沒錯,海洋之神已經死了。” 索羅亞德笑道,“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明明已經死去的神明……竟然被一臺手術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