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如蓮,君子如竹。顧三公子清高致遠,而陸子墨雍容華貴,各有千秋。這樣不太和諧的畫面放在一起看,卻莫名的有一種和諧感。那站在中間的女子,清清淡淡,閒適優雅,仿若本該就那樣泰然自若站在雲端一般。
小福站在一邊,將自己手中的火摺子放了回去,看了眼柳眉妝,只覺得這氣氛實在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偷偷窺視了一眼之前的姑爺,奇了怪了,姑爺不是已經給了小姐一封休書嗎?怎麼她總感覺姑爺好像對小姐餘情未了一般?
顧三公子如此做法,簡直是當眾給了蘇娉婷一個耳光。蘇娉婷看著在場貴女豔羨的模樣,氣得五官扭曲,若不是強自壓下心中的怒火怕是早已經衝了上去。方才,琉緋阻止她對柳眉妝動手,竟然當眾阻止她的行為,這已經是讓她臉上無光。而今,他竟然為了柳眉妝願意做那等粗重不符身份的事情,更無疑是讓她蘇娉婷從此在京都之內成為一個笑柄。到時候人人都會說,她蘇娉婷心儀的男子當眾拋棄她而護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儀靜小姐。
周太妃瞧著氣氛有些嚴重,當下便立刻就開口緩場。“娉婷郡主言重了,不過是一點點小事,不必如此大動干戈。你也說了心誠則靈,只要儀靜小姐許願的心意是誠心的,那麼長生天便一定會保佑她。正如,當年的吾一般,得了先皇真心相待。娉婷郡主,你覺得吾說的可對?”
柳眉妝意外的看了一眼周太妃,沒想到她竟然會當眾幫著自己這邊反駁蘇娉婷。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既然讓蘇娉婷進來了賞花宴自然會有應對的辦法,這一點小小的風波,她還有那個本事擺平。她之所以放蘇娉婷進來,另一方面,也是要警告她安分點。只是蘇娉婷能不能夠理解到這一點,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若是真要找事,她柳眉妝也不會有半分退縮。蘇娉婷還真是不知死活,一心想要藉著賞花宴這個大出風頭,可卻忘了收斂住她那嫉妒的性子。若她是她,才不會如她這般不知分寸,不知所謂。
還有一點讓她意外的,便是顧三公子和陸子墨。她以為,她和顧三公子已經完全劃清關係了,可是如今顧三公子這麼當眾為她與蘇娉婷唱反調,卻又讓她有幾分捉摸不透。他不是因為她將一切告訴顧夫人的事情一怒之下而休了她這個妻子嗎?可如今這般做法,又是為何?她並沒有去看顧三公子,她不想去看,這個男子,她從來就沒有看懂過。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加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蘇娉婷。當然,那都是他的事情,從她接過那一紙休書開始,就已經沒有那個權力再幹涉他的事情。
至於陸子墨,她必須承認她對他有幾分隔閡,她以為,陸子墨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卻沒想到,他竟然趁火打劫。若不是她足夠機智,知道拖延時間,那麼她與陸子墨這樁婚事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他如今願意為自己放下小侯爺高貴的身份,為自己做這等粗重使喚的事,她不得不承認,她心裡有著幾分觸動。可是觸動歸觸動,她柳眉妝絕不屑於欺騙陸子墨的感情,更不想踏進侯爺府這個火坑。
“自然,太妃娘娘說的是,是娉婷太注重細節了,所以才會在這件事情上顯得有些小題大做的嫌疑。我只是想著,畢竟這許願可是女子的大事,還是親自動手比較好。”
蘇娉婷也不是完全被氣昏了頭,至少還知道收斂些。低垂著眸子,心裡不免有些疑惑,可隨即又是釋然。是啊,人家現在可是高高在上的儀靜小姐,喬閣老的關門弟子,不再是那個低賤卑微的商人之女。也是丞相的義女,拖著這層關係,周太妃護著幾分也無可厚非。畢竟,周太妃與丞相始終都是一家人,自家兄妹,也不想被人說了他們的短。且罷,這一次她就放過柳眉妝,等一下有的她好看。打定了主意,蘇娉婷又死灰復燃,成了那個儀態萬千的娉婷郡主,就仿若方才失態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