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條重磅經濟新聞,在蘇州城工商界引起了一定震動。
並不是因為大家沒見識大驚小怪,而是因為這些新聞不是林大官人放出來的,就是與林大官人有關。
道理也很簡單,同樣一件訊息如果路人甲說出來,那肯定就根本沒人在意,吹的牛皮再大也是口嗨。
但如果由在各個領域都取得巨大成功的社會賢達林大官人說出來,效果就不一樣了。
不過在知情人心裡,則是非常奇怪。
他們知道林大官人和織業公所產生了矛盾,也知道織業公所向林大官人發出了“通牒”。
按照本地著名社會賢達林大官人的行事作風,應該是帶著幾百夥計,把織業公所砸了才對。
或者是找幾個大機戶的工場,連人帶織機一起打砸,這才符合林大官人社會賢達的身份。
但是像現在這樣,發生矛盾後,只圍繞織業放出一堆經濟新聞,實在不像是林大官人那種能動手就不吵吵的作風。
在織業公所內部,也在討論這幾條新聞,在織業公所管事們的眼裡,這幾條新聞就像是針對織業公所“通牒”的示威。
織業公所並沒有設定總管,只有平等的八大管事共同議事,當然管事們威望的高低也各有不同。
其中年齡最長的施管事開口說:“當前最要緊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是抵制官府徵稅意圖,第二是穩定織工人心。”
另一人說:“抵制徵稅好辦,無非是叫歇請願而已,但如何穩定織工人心,施太公可有良策?”
施管事年輕時中過舉人,以儒商自居,所以熟人都尊稱為施太公。
此時他對眾人說:“全行業可以樹立新規,織工薪資改為三日或者五日發放一次。如果織工去公所禁止的地方做工,那原有薪資就不給了。
以後還可以考慮,織工在我們工場做工,要預先交納一筆押金,防止織工改投到破壞行規的地方。
這只是我一些粗淺思路,辦法還有很多,還是要靠諸君群策群力。”
眾人聽到施太公的鼓勵,便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正在這時候,公所的門子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說:“林,林,林大官人來了!”
施管事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他帶了多少人馬?”
門子又稟報說:“只有十來個隨從,這人數也不像是來圍攻打砸的。”
不多時,林泰來走進了廳堂,掃視了幾眼後,高聲道:“本官有件事情,要通知爾等!”
施管事代表織業公所回話說:“林長官有什麼指教?”
林大官人糾正說:“施管事說錯了!不是指教,是通知!”
同為蘇州城社會賢達,林泰來和施管事都經常出席各種官方儀式或者典禮,彼此間是見過面並認識的。
施管事又說:“蘇州衛或者守備署似乎管不到織業公所吧?林長官通知什麼?”
說句大實話,如果織業公所全力動員,能聚集的人數不比蘇州衛正兵少,這是織業公所能屢屢抗稅成功的最大底氣。
林大官人不耐煩的解釋說:“長洲縣準備對境內織機數目進行統計,因為縣衙人手不足,便委派我們蘇州衛協助統計!”
施管事沒想到是這個情況,下意識的問道:“長洲縣為何要統計織機數目?”
“那你去問長洲縣縣衙,我哪知道原因?我只知道根據指揮使命令,全力配合縣衙工作。”
施管事也覺得自己問了個白痴問題,統計織機數目的原因還能是什麼?肯定是為了徵稅做準備!
根據遙遙領先的謠言,徵稅依據就是織機數目,每張織機每年五錢稅銀!
此刻林大官人宣佈完通知,便又官威十足,趾高氣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