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哥沒來之前,張仲平也沒有下車,坐在車上看別人在湖邊釣魚。這裡釣魚跟別的地方釣魚不一樣。別的漁場釣魚釣的其實都是放養的魚,每斤的價格比菜市場貴一倍,漁場老闆賺的就是這個差價。鴛鴦湖裡的魚主要是鯽魚和鯿魚。垂釣的也大多是一些本單位的老幹部。三、五個一起,一邊釣魚一邊扯談,很悠閒。
一會兒健哥就到了。他上車以後,嗒地一聲把汽車裡面的音響開啟了。將音量調得不高不低,好像到車上來就是為了欣賞音樂。
張仲平的車子貼了太陽膜,不僅車窗貼了,前面的擋風玻璃也貼了,外面很難看清楚裡面。
健哥遞給張仲平一個上面印了省高院名稱的案卷袋:「評估報告出來了。就我一個人有。你自己去影印一份,原件過兩天還給我。」
張仲平接過來,並沒有開啟看,想了想,塞在了司機座位底下。
健哥說:「不要到公司裡影印,隨便找個路邊小店,離高院遠一點。」張仲平說:「好,我親自去弄。」
健哥說:「買家的情況怎麼樣?」張仲平說:「差不多了。他很感興趣。」健哥說:「關鍵是實力,主要看他有沒有支付能力。」張仲平說:「應該沒有問題。當然,真的定下來以後,也還是要一段時間準備,誰都不會把那麼多錢擱在銀行帳上。」健哥說:「這個是自然的。我這邊也還有一些工作要做。差不多了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張仲平說:「你要不要跟買家見個面?」健哥擺擺手:「那倒沒有必要。」停了一會兒又說:「是省內的企業吧?」張仲平說;「對,省裡一家做酒的公司。」健哥猜了幾家省內大的白酒生產企業,張仲平都說不是。健哥說:「這樣最好,大的公司跟省裡的來往密切,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挺麻煩的。」張仲平說:「這家公司好像沒有什麼背景,是靠自己在股市裡打拼出來的。」健哥說:「你也不要掉以輕心,現在這個社會,哪個人是靠單打獨鬥發財的?你好好查一查,看跟省裡那些公子哥兒有沒有關係。那幫傢伙很難纏,一聞到腥氣就老盯著不放。」張仲平說:「好。」
健哥說:「跟買家的接觸也要鄭重,不要被別人抓了辮子告你惡意串通。」張仲平說:「這個我知道。健哥你放心吧,我們靠拍賣吃飯,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守法經營。」健哥說:「你要替我把好關。這件案子錯綜複雜、萬人矚目,不能出半點差錯。」張仲平說:「我會小心的。」
健哥說:「其它的事情就照以前的規矩辦吧。」張仲平說:「行。哪天嫂子有空,叫她給我打個電話。」健哥說:「這事還不急。不過,先準備到那兒也可以。你跟她商量吧,我就不管了。」
健哥下車之前,又特意地叮囑了一下張仲平:「有什麼事我跟你聯絡。」張仲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健哥的意思:就是我不跟你聯絡你不要跟我聯絡。健哥是對的。這段時間,他們還是少聯絡、少見面的好。免得碰到了院裡的人和圈子裡的人,別人會往那方面想。
健哥剛下車,唐雯給張仲平打來了手機,問他在哪兒。張仲平說:「我剛出電梯,正準備去省高院,怎麼啦?」唐雯說:「沒怎麼啦,看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飯。」張仲平說:「才幾點喲?」唐雯說:「怎麼?老婆跟你打電話還要規定時間呀?」張仲平說:「沒有沒有。我是說這會兒我還不知道呢。不知道到省高院辦事順利不順利,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有飯局。」唐雯說:「行了,你不用解釋了。」張仲平說:「你是不是想我了?」唐雯說:「想得很。」
張仲平把手機往副駕駛員的位子上一扔,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唐雯一般不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今天是怎麼回事?張仲平想起曾真在他辦公室裡休息,這會兒不知道走了沒有。也不知道唐雯跟他打手機之前,是否先往公司打過電話。她如果打了電話,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