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宜年居門口,正遇見大奶奶,兩人一同邁步進屋。宜年居內燈火通明,丫頭婆子們來去伺候著,悄無聲息,大老爺,大太太,二老爺,齊二夫人四人在上面坐著,都焦急地望著裡屋的方向。齊家二爺齊修和二奶奶站在裡屋門口,還有很少露面的齊家三爺齊儉,竟然也帶著瑁哥兒站在大老爺身後。
荀卿染和大奶奶上前一一問安,就問老太太如何了。
“老太太已經醒了,四爺帶了呂太醫過來,正在裡面給老太太診脈。”齊二奶奶將兩人迎到一邊,“老太太嫌人多氣悶,將我們都打發了出來。”
原來齊攸早她一步到了,也是她在路上聽金令回話,難免慢了些,而齊攸對容氏的事情是極為上心的。
“老太太怎麼突然暈過去了?”大奶奶問齊二奶奶。
“這個。”二奶奶有些欲言又止,往大老爺那幾個人坐著的地方瞧了瞧,就拉了荀卿染和大奶奶走到窗邊。
“這事自然要瞞著人的,不過嫂子和弟妹都不是外人,口風歷來也緊,我便說了吧。”齊二奶奶道。
大奶奶點頭。
“……巡夜的婆子帶了人過來,這一男一女都低著頭,不吭聲,顯見是心虛的。我只說按著規矩,帶到前面去打板子教訓教訓,誰知道那女人卻怕了,喊起了冤,大家拿燈籠一,這才看清楚,卻是三奶奶。”齊二奶奶說著,拿帕子掩了嘴角,乾咳了兩聲。
分明是假裝咳嗽,掩飾壓抑不住的笑聲。
齊大奶奶一臉的驚訝。這事荀卿染方才已經從金鈴嘴裡知道了,只是不如齊二奶奶說的繪聲繪色,她也就裝出驚訝不已的模樣。
齊二奶奶對兩人的反應十分滿意。
“……將我唬了一跳,三奶奶就說她是從夾道路過,碰見她孃家哥哥,兩人說話,就被婆子們不知從哪裡跳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地給抓了。”齊二奶奶嘆氣道,“這說出去可不是天大的笑話,咱們自家人知道也就罷了。”
大奶奶和荀卿染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選擇了沉默不語。
“老太太就不去聽戲,直接回來了。”齊二奶奶接著道,“我便去處置那幾個婆子,吩咐下人不準亂說話。又過來看老太太,小丫頭就說老太太暈過去了,我忙打發人給各院裡送信。多虧四爺來的快,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那。”
“老太太是怎麼暈過去的?”荀卿染和齊大奶奶齊聲問。
“我也並沒親眼看見,只是問了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丫頭。”齊二奶奶道,“……老太太回來後,大太太就來了,只說了一會話,大太太回到善年堂,就把酒宴撤了,找了三奶奶過去,然後三爺就帶著瑁哥兒來見老太太,老太太就暈過去了。”最後這幾句,齊二奶奶更是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荀卿染微微轉頭,齊儉站在大老爺身後,他本就是天生一張方方正正的白臉,如今更是毫無血色。而平常最安靜不下來的瑁哥兒,也只是站在齊儉身邊,顯然是被嚇著了,無精打采的。
容氏是何等人物,究竟齊儉和她說了什麼,讓她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老太太和大太太,還有三爺說話,都是遣退了身邊所有的人。”齊二奶奶似乎猜到了荀卿染的心思,“說了些什麼,都是沒人知道的。”
齊二奶奶嘆著說,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分明有幾分幸災樂禍。
正在這時,容氏的臥房的門從裡面開啟,齊攸和呂太醫走了出來。眾人忙都上前詢問。
“……老太太這是年紀大了,有些水火不濟,心火大了些。老夫開一劑清心安神的方子,老太太少思少慮,仔細安養,並無礙的。”呂太醫道。
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就說要見容氏。
“老太太的吩咐,老爺和太太們,還有幾位爺都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