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冬梅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夾竹桃林的盡頭,傅光義不由眯起了眼睛。從政幾年的經歷告訴他,這個六妹妹不簡單,還帶著一絲危險性。
他看了看面前的清波閣,濃眉擰了起來。這個剛入府的六妹妹,她到舊夫人的故居來,想要做什麼呢?
傅大公子一路踱到自己的居所,見自己的妻子賀氏正從外面走進來,面帶著笑意,旁邊跟著的丫環翠巧手裡拿著一個長方形盒子。
賀氏見傅大公子回來了,忙親自走上前來,親手替大公子把傅光義把外衣除下,掛在一旁,換上家常的衣衫,兩人到裡屋的暖閣說話。
“任職公文發下了嗎?”賀氏平靜地問道。這是一個端莊賢淑的女子,雖然姿色平常,但重在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相夫教子,把一個小小的家整飭得井井有條。
這賀氏,原本是川陝總督府裡的三小姐,由於是排行第三,加上姿容平常,母親父親都對她淡淡的。幸好她心態極好,為人文靜,嫁了夫君之後,就一心一意以丈夫為中心,全心全意為了這個家。本來傅大公子極不應允這樁婚事的,後來慢慢見識到妻子的賢良淑德,也就慢慢認同了。
傅光義搖搖頭:“也沒這麼快,不過,也就這個月底的事情了。”他看住妻子,“如果我派了外任,你是跟著我,還是留在府裡照顧公婆與兒子?”
“妾身當然是帶著澤兒跟著夫君一起走。”賀氏不假思索道。這夫妻本就不應遠離,離別得太遠,感情也會慢慢淡了。這一點,賀氏很清楚。
傅光義笑笑,擁緊了妻子。對於妻子的這個答案,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面對面地詢問,表現出他這個丈夫對妻子的尊重。
賀氏知道,夫君這話一說出口,關於今後仕途的去向多半定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只怕夫人那邊,又會有怨言了。”
傅光義歉然地望著妻子:“委屈你了。”
“夫君說哪裡話呢?這夫妻本來就應該同心。”賀氏笑道,“看來有件事情我該著緊給夫人辦了,要不然的話,任命文書一下來,我們得馬上啟程,到時可來不及了。”
“夫人找你為了何事?”傅光義擰了一下眉頭,剛進門的時候,他已經看到翠巧手上拿了盒長白山人參,想必是從夫人那邊拿過來的。
“為了你五妹妹的親事。”賀氏笑道,“夫人知道我母親與忠靖侯爵夫人交好,所以想託我母親牽牽線,親自跑忠靖侯府一趟,探探侯爵夫人的口風。”說到這賀氏斜睨了丈夫一眼,“你猜一下,夫人謀劃的是忠靖侯府的哪位公子?”
傅光義的眉毛微揚,自己的母親果然對忠靖侯府不死心,上一次,利用他的這樁婚姻,為他的大妹妹傅清芳謀取忠靖侯府的世子趙子恆,不想一次的宮廷花燈會,傅清芳遭人陷害,徹底打亂了母親的謀劃。雖然後來害人者也落到了悲慘的下場,但是,傅清芳閨譽受損,一時也找不到好的婆家。
沒想到,三年之後,自己那個神通廣大的母親居然從忠靖侯爵夫人那裡套到了訊息,得知譚家即將封爵,請了忠靖侯爵夫人做保山,提前為傅大小姐預定了這門親事。果然,幾個月後,譚家晉升,大小姐風風光光地嫁入侯府,讓京城裡的官家太太們對於這件事暗羨不已,也對自己的母親佩服得五體投地,稱讚自己的母親有眼光,就連傅老爺,也對自己的母親讚賞有加。
其實,對於傅府而已,兒子娶了川陝侯爵夫人的女兒,女兒又嫁入侯府,這本來已經夠風光的了。但是,自己的母親居然還不甘心,還拿要自己的小女兒的婚事來作文章。
一想到這,傅光義不由覺得有些氣堵。
自己是有情人難成眷屬,那也就算了。大妹妹看起來像個頭腦簡單的,當然任由母親擺佈,如今這個五妹妹自小被寵壞了,刁蠻任性,整天只知道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