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丁齊沒什麼不良嗜好,以前也從不抽菸,但最近幾個月卻學會了,偶爾也抽上兩根。他用菸頭點燃了鞭炮,在隆隆的鞭炮聲中,轉身走上了樓。樓外的鞭炮聲很響,哪怕在宿舍裡關上門仍覺得有些震耳。
這是教職員工的單身宿舍樓,在大年三十的下午,整棟樓都已經走空了,只有丁齊一個人還住著。
年夜飯吃什麼?沒有冰箱和微波爐,丁齊一直都忘了買,今天學校食堂也不開門,他更沒心情去公共廚房做什麼。他提前準備了泡麵,還有各種各樣的熟食,有罐頭的也有袋裝的、有葷也有素。先用電壺燒水泡麵,再一包包、一盒盒將熟食開啟放在書桌上。
菜全是冷的,只有泡麵是熱的。
面泡好了,菜也全部擺好了,丁齊卻一口沒動。他沒有半點食慾,只是彎腰從腳邊的紙箱裡抽出一罐啤酒,開啟後大口灌了下去。可能是嗆著了,酒從嘴角滴到了胸前,他伸手抹了一把下巴,下巴當然是溼的,下意識地又抹了把臉,臉上也全是溼的。
不知何時,他已淚流滿面。
丁齊過年為何不回家?因為他無處可去!此時的感覺就像寒風中的荒林,光禿禿的樹枝不見一片葉子,天地間只有他這麼一隻孤獨的小鳥。
丁齊的父母已不在世了。母親在他十二歲那年病故,為了給母親治病,當時家裡幾乎沒有什麼積蓄。在他十七歲那年,也就是高二下學期的時候,父親遇車禍不幸。還好有一筆車禍的賠償金和父親單位的撫卹金能供他生活,他完成了高中學業並考取了境湖大學。
他在老家還有不少親戚,有幾個叔叔、伯伯、舅舅、姑姑。他家住在與境湖市相鄰的宛陵市涇陽縣。父親出生在涇陽縣山區的農村裡,當年出來分配到縣城裡當了一名公務員,也算是比較有出息了,然後在縣城裡娶了他母親。
父母還在涇陽縣城給他留了一套商品房,面積一百平左右,三居室,位置差不多是縣城裡最好的地段,是丁齊的父親以內部價從原單位買下來的,也算是當時的最後一批政策福利分房。
父親去世後,姥姥曾和舅舅一家來找過他,還做出了安排,由舅舅家把他接過去撫養,那套房子先給表哥結婚用。丁齊拒絕了安排,他告訴姥姥自己可以獨立生活,不需要誰再來撫養。姥姥和舅媽都指責他不懂事,丁齊卻堅決不幹,最後關係鬧得很僵。
丁齊當時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他不想讓別人來佔據父母的房子,就像不想讓別人佔據父母的位置,哪怕他們已經不在了。他之所以會拒絕姥姥的安排,多少也與另一件事有關。他還記得當年母親病重的時候,父親帶著他到舅舅那裡借錢,是怎樣被找藉口拒絕的。
母親病重後,父親還打算把房子賣了,在位置更偏僻的地方換套更小的房子住,送母親去境湖市的大醫院。丁齊年紀還小不太懂事,無意間在母親面前說漏了嘴。結果母親大罵父親太敗家,她在縣醫院一樣可以治病,假如父親真敢那麼幹,她就連縣醫院都不住了,而房子是要留給丁齊的。
舅舅家住在縣城裡,而丁齊的大伯住在鄉下。父親家的親戚當然也聽說了這件事,後來大伯找他商量,提議由他們家來照顧他、住在一起生活。怎麼照顧呢?大伯一家也搬到縣城來住,兩口子還帶著他們的兩個女兒,也就是丁齊的堂姐和堂妹。
丁齊也謝絕了大伯的“好意”,只說自己已經長大了,過完年就滿十八歲了,不需要別人再來照顧。大伯見丁齊的態度這麼堅定,也不好再堅持,後來關係還算不錯。
丁齊的父親從農村出來,令爺爺一家人都感覺很有面子,村裡的親戚們平時進城也都在丁齊家歇腳,丁齊的父親都會很好的招待,還時常在經濟上接濟他們。母親對此是很有意見的,私下裡跟父親爭吵過好幾次,丁齊小時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