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塊新蜂窩煤進了糧站。
糧站其實不算小,除了後院八開門的倉庫,光糧站的門店鋪就有個百來平方米,門店正前方是一排漆著棕紅油漆的木質櫃檯,櫃檯是玻璃面的,可以看到玻璃下幾個大木箱,裡面滿滿當當全是糧食。
櫃檯兩側有兩個倒漏斗似的方形綠漆鐵皮桶,鐵皮桶十分巨大,直連到屋頂,裡面裝的是每個人每個月能領的供應糧,左邊是米,右邊是面,鐵皮桶旁邊掛著一副字,大紅色的字型闆闆正正,寫著最高指示。
每到領糧的日子,糧站門口天沒亮就能排起長龍,個個手裡拎著麻布袋,條件好些的還推著腳踏車。
排隊排到了,他們就交糧票和糧本給陳衛國,核對沒問題後,拿著麻布袋往漏斗鐵皮桶下面放好,拉開閘門,糧食就嘩啦啦地從鐵皮桶下方落到袋子裡。
這個時候總有調皮搗蛋的孩子把手伸出去接著米或者麵粉玩,陳衛國小時候也愛把手插米里玩,不過他插的是超市的米缸,畢竟出生的晚,記事兒的時候糧站早就已經退出了歷史舞臺。
陳衛國朝後看,櫃檯後面是幾個幾乎到他胸口那麼高的大油罐子,就算是天天聞,還是能聞到一股子菜籽油的醇厚香味。
這年代窮是窮,可做東西那都是真材實料,不摻一點假的。
視線往右移,那裡立著一個老式地秤,量大了就得過地秤,東西往一放,陳衛國就拿著扁扁的秤砣一個個往擺,直到斤數對了,才讓封了口帶走。
糧站站長是個姓方的小老頭,轉業軍人,聽說在戰場立過功,年紀大了腦子裡淨想著帶孫子,天天下午三點一過就走了,接孫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