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看著他,眼底似乎閃過一絲飛揚的明光:“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制住這些獸妖,請林師兄為我護法。”
林驚羽聞言大驚:“凌師妹你……在開玩笑吧?”僅僅是一群普通獸妖便極難對付,更罔論這各個厲害之極的十二妖王?以他的道行,對上那妖王中的一隻尚且不是敵手,而將它們盡數制服,便是連道玄真人不憑藉誅仙古劍都是做不到的。清波不過初初進入上清境,又怎的誇下如此海口?
清波微笑不語,右手在身前從左向右一抹,玉質的光流過,神錫琴靜靜的浮在她身前。這時她先前設下的太極光障因為缺少主人法力的支援而化作片片流光散去,立時便有十數只獸妖湧入,眼見著那利爪便要揮到自己身上,她卻不管不顧。林驚羽無奈揮劍,與蜂擁而來的獸妖戰到了一處,只是這次他一直擋在她身前,並未像之前一般衝入獸妖中大開殺戒。
清波在空中盤膝坐下,伸出手指在琴絃上輕輕一撥。一聲清響如鳳鳴,在這暗無天日的戰場上,在所有人和獸妖的腦海中,久久的迴盪。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滯,廝殺聲一時為之一低,玉清殿中眾高手面色愕然,天上翻湧奔騰的黑雲也是微微一凝。
神錫琴琴身上附著著的光比先前亮了些許,只是仍是潤澤的柔意,沒有絲毫的稜角。雪色的光映入清波的眼睛,是兩汪幽深的潭水。
“梅花雪白柳葉黃,雲霧四起月蒼蒼。澗水泠泠刻漏長。揮玉指,拂羅裳,為君一奏楚明光。”她緩緩吟道,聲音清而婉麗,並不很大,但不知怎的,卻是整座通天峰都清晰可聞。
素手彈撥,琴聲泠泠流出,似是月下冷泉,似是空山松濤,又似是滄海冰山,清幽不盡,空靈不盡。但覺華光滿目,細看時卻只是滿眼空幻。神念一動,竟不知天為何物,地為何物,人為何物,而我又為何物?浩浩天地,沒有一粒塵滓,只餘無盡的虛無。
林驚羽不覺放下了揮劍的手臂,與此同時,法相、鬼厲、陸雪琪、秦無炎等人都紛紛停止廝殺,面上神色如痴如醉。而前一刻還在奮不顧身的與人類死斗的獸妖都趴伏在地,就連氣勢驚天的十二妖王不知何時也止住了前進的腳步,側耳聽著琴聲。
一時間,激戰的雙方似乎都忘記了廝殺,玉清殿中人也忘記了眼前的畏懼,所有人,所有事都被忘卻了,他們只是用全部的心神去聆聽,感受著這一曲空幻芳華。
清波眸光一動,琴聲也隨之而變。眾人頓覺身處一葉孤舟之上,四圍波濤洶湧,天上烏雲四合,電閃雷鳴,亦有無數猙獰海獸潛身波浪之中,森森利齒在黑暗中閃著冷光。而所有獸妖彷彿看見周圍是一片無垠的火海,電光如亂蛇,天際是一片虛無的黑,似有目光從那片虛無後穿來,就中氣息便是所有獸族加起來也不及其萬一的兇戾可怖。
眾人在驚天巨浪中飄搖,突見一小島出現在浪濤間,便如看見救星一般,也不管那島的出現有多突然和詭異,紛紛奮力駕著小舟向著孤島逃命而去。被困在火海煉獄間被那道目光壓得無法喘息的獸妖,突然發覺後方的火勢退了下去,當下在求生的本能下向著那個方向奔騰而去,出了火海周圍溫度果然降了下去,只是突然有無上巨力從天而降,眾獸妖一時承受不住,紛紛趴伏在地。
清波停止彈奏。不知何時起,所有的人和獸妖都退出了戰場,人集中在了雲海廣場以西,獸妖退縮在了雲海廣場以東和下方,涇渭分明。她將神錫琴往空中一拋,神錫琴高高飛起,落在獸妖群上方停住,陡然爆出一團驕陽般灼亮的光華。白色的炙光,金色的熾焰,黃色、雪色、紅色的光同時亮起,輝煌如日月星同天輝映。
在這煌煌之光下,原本還勉力支撐著身體的十二妖王似乎眩暈一般,緩緩的臥倒,與獸妖一同趴伏在地。
清波左手結蓮花印,右手徐徐揮動,劃出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