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共事艱難。或是有言侯景此徒奸險狡詐、反覆多變,然鄴城六坊之眾亦多頑強之徒,短時之內想是勝負難決……”
宇文泰不只講到了自身如今優越從容的局面,也將諸將或會加以勸諫的說辭列舉一番。但不說這些還好,這一歷數反而顯露出其人對於當下局面樂觀的有點過分。
別的不說,人家東魏怎麼不算哀兵?雖然有侯景在外跳鬧,可你接賀拔嶽班的時候,大家也並非全都一心一意的認定了你啊。
至於說判斷侯景可能會和鄴都南來的平叛人馬糾纏良久,這更乏甚力據。北魏中央禁軍戰鬥力衰弱之勢由來已久,即便是瓦解成為如今的東魏西魏,這一情況也沒有扭轉改變,否則還輪得到你們這些鎮兵瞎鬧騰?
不過諸將一時間還沒來得及聯想這麼多,只是在聽到已經籌措到這麼多資糧的時候,便都下意識望向李泰以求左證。
在見到李泰點頭確認後,便不乏人已經面露喜色,若干惠等幾人都紛紛起身叉手請戰,唯中軍大都督李弼仍然安坐在西,沒有急於表態,只將視線望向之前便一直在堂的於謹。
不只李弼,其實李泰也在觀察著於謹的神態反應。越是這種撲朔迷離、變化多端的情況,越是考驗一個人的想象力。當然這所謂的想象力可不是全無依據的自嗨,而是對各種線索訊息進行梳理匯總並作延伸的能力。
李泰這個掛逼對後續事態走向有所先知,雖然有的地方已經在他影響下發生一定的改變,但大致走向還是能不失預判,故而對大行臺提出的這一設想是有自己判斷的。
但他也非常想聽一聽於謹對於此事的看法和分析,看看這位時下第一流的軍政人才對於局勢的判斷如何。
待到其他幾名將領發言完畢,於謹才站起身來,但在回應大行臺之前,他先將視線望向李泰並正色道:“請問李尚書,能否確言三百餘萬石資糧可在五月中旬內足額入倉?”
李泰聞言後便點頭應是,這些糧食除了已經交付地方官府解運的之外,其他的多數也都在自家分佈各地的糧倉中,就算州郡運力掉鏈子也有其他的補救途徑,他當然能夠確定。
得到李泰肯定答覆後,於謹神態就變得輕快喜悅起來,轉向堂上大行臺作禮道:“臣為主上賀,受命以來府中上下無不以匡扶大統為己任,奮力再三、不懼惡戰,終於天奪巨寇、興繼有時,若能奪河陽而進河北,掃滅偽朝,旋破晉陽,此功天下獨壯!”
宇文泰聽到於謹的亢奮進言,一時間也有些激動的坐正身形並疾聲說道:“大將軍也覺得今時乃是奮進良時?”
於謹聞言後又重重點頭道:“若天下形勢據此繼續發展,賊愈亂而我愈壯,臣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裹足不前的理由!如今便可收四方甲馬於營,待諸處糧秣盡數入庫後給使諸軍,五月末時便可出陝東去……”
李泰本以為於謹會有什麼別出機杼的思路和想法,但初聽其言也是有點盲目樂觀,開始還有點失望,但聽著聽著便覺得有點不對。
雖然其人所言盡是贊同大行臺兵向河陽,但特意把出兵的時間和節奏講得很清楚,或許可說其人奏事具體,但一些時間點上又恰好切合後續一些時勢轉變的時間。
於謹當然沒有先知之能,但李泰細聽之下便聽出他是有拖延之意。
人過於盲目的樂觀,往往是因為資訊量接收不足,以及有失理性的放大對自己有利的一面並刻意忽略一些不好的變數,便是宇文泰眼下這種狀態。而上一次犯這種症狀的時候,還是邙山之戰前夕。
於謹未必明知後事,但卻能肯定隨著時間拉長,河南方面必然會產生許多新的變化,而有了這些新的變化,對局勢的認知必然也能更加清晰、少犯錯誤。
至於直接否定大行臺進攻河陽的構想,且不說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