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兄又有何計可以挽救當下之劣勢?”
高湛聽到高演這乏甚意義的套話,當即便忍不住反駁一句,待見高演神色轉為難看,他才又欠身說道:“對不住了阿兄,是我情急失言。但此番羌賊來勢洶洶、確是防不勝防,極難應對。能夠穩住當下情況不再轉惡,已經是非常難得,至於盡復失土,於眼下而言只是妄想。
事緩則圓,只要我師旅不再急於赴前與敵決戰,許多看似危急之事都不再急迫,可以從容佈置。賊今進於沁水,但有平原王師旅駐守上黨,鄴都可以不為敵擾。河陽那裡,斛律明月若死征途,則另選心腹前往鎮守,若敗歸鎮中,因恐遭受懲罰,必仰阿兄鼻息。至於晉陽因有至尊坐鎮,無勞我兄弟為之謀劃。”
高演聽到這裡後,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也已經在盤算依照當下局面構建新的防線的可能。
如果說高湛之前所言還僅僅只是基於當下局勢淺作論述,那麼接下來可就是真正的精華所在了:“往年大軍分散於河北、晉陽等諸邊,隨鎮戍而就食各方,尚能不失便利。而今為強敵所逼,不得不陳重兵於邊境,則錢糧供給,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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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畿所在,便是天下財力物力之所匯聚之地,鄴都豐給則各邊足食,鄴都乏用則諸軍絕食!國之安危不在刀兵而在谷帛,阿兄但能執此,則處境便穩若磐石。欲聚谷帛,冀州為重,我願意請行冀州,為阿兄得力臂助!”
之前高湛不願意前往上黨統軍,一則是不想離開中樞、錯過加強勢位影響的機會,二則此時統軍在邊畢竟太過危險,說不定就會戰敗而被賊軍俘獲,哪比得上待在後方踏實穩定。
可是現在局勢又發生了變化,敵軍進一步的緊閉使得局勢更加危急,如果上黨方面段韶穩不住的話,鄴都都將要大受震盪。而且他們那二兄在受此刺激之下還不知要發什麼瘋,在這樣的情況下避出中樞,到冀州這樣的河北大鎮去擔任刺史,既能遠離危險,同時也能鞏固加強自己的勢力。
畢竟如果接下來交戰雙方轉為長久對峙的話,這麼多的人馬集中待敵,糧草消耗便是重中之重。而冀州既地處大後方,又是河北錢糧與人力的中心,高湛如果能夠前往的話,自然也就獲得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和影響力。
高演在聽完高湛這一番話後也皺眉沉思了起來,儘管從道義上而言、認定他們北齊此番戰略失敗而接受現實有點說不過去,但是從他自身處境而言,高湛所說的這種狀態的確是對他比較有利的。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難以掌控鄴都的大權,如今趁著兩國交戰對峙而把持錢糧供給、從而進一步影響軍事,無疑會讓他的話語權更進一步的得到加強。甚至如果敵軍一直不退,身在晉陽的皇帝高洋在當下而言作用也不過是一個鎮守大將而已,難以再對全域性施加控制。
“冀州重鎮,非我一人能決,此事仍需計議。”
思忖一番之後,高演並沒有直接回答高湛的請求,應付過去之後,待到傍晚返回自家,他便召來還在養傷的王曦等屬員們,將今日與高湛所討論的話題講述一番。
王曦在聽完之後便沉吟說道:“長廣大王於時局也確是敏察干練,其所言論不失折中,如果敵無大錯,事情多半是要如此發展了。大王執事鄴都的確是不二之選,但以長廣大王就事冀州,則仍待商榷。”
“我正是心有此意,阿九他雖然不失精明,但驟然授以大州,他也未必能夠從容處理。況其身邊多輕浮之徒,好嬉戲玩樂,無治世之才,由之入州,只怕會敗壞州事,反而不美。只不過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薦何人前往,既能得群眾認可,又能與我相為呼應。”
高洋近年來看似瘋癲昏聵,但其實對兄弟們也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