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的瞬間,首先感覺到的是冰冷。
好像掉進冰窟裡,或者重回棺材中,手和腳早麻木,沒有任何知覺。
暖烘烘的陽光落在身上,慢慢消除了冰冷。
他逐漸重新找回身體,但是愈加沉重的疲憊出現,睏意翻湧,幾乎又要睡過去。
“睡覺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
吳政緩慢爬了起來,推開門到屋外,坐在地上曬太陽。
漸漸地,身體生出些力氣。
法壇,我立不起來。
修行法,我也沒有。
去山裡碰運氣……趁現在還能動。
吳政起身,拿起柴刀,順著屋後小路往山裡走。
從原主記憶裡尋找線索。
五味子這種野果,只要不是太過寒冷的地域,都有分佈。
然而身體狀態下降,原主的記憶也變得模糊,原主父母、爺爺的面孔不清晰了。
更何況山裡玩耍的記憶。
走走停停,吳政面前出現一座還算新鮮的墳丘。
幾面風雨褪色的花圈插在土丘上,旁邊還有焚燒殘餘的灰燼。
這裡是原主爺爺的墳頭子。
農村習俗,百日之祭砌墳頭,三年之期才立碑。
也就是給墳頭子裝飾門戶。
屋瓦樑柱,門當戶對,是宅院的入口。
門上還會鐫刻對死者生前的讚譽,後代子女都有誰。
吳政記得聽一個陰陽師說過。
人的墳頭子,之所以要修成門戶的樣子,其實和成仙有關。
在一些民間門道里,墓門就是仙門,門後就是仙界。
條件好的,還會在墓穴穹頂描繪一幅西王母蟠桃會分壽桃的畫。
寓意死者死後羽化登仙,參加蟠桃會,分得一顆仙桃,從此成了日月同輝,天地同壽的仙。
吳政望著墳頭子,腦海子裡思緒亂飛。
說不定原主的爺爺真成仙了。
“小鄭!”
忽然有人喊他,像是從眼前的墳堆裡傳出。
吳政循聲望去,墳頭子後面的山道走來一人一牛。
正是二舅趕著老黃牛。
黃牛背上左右擔著兩個蛇皮口袋,裡面鼓鼓囊囊。
二舅肩扛鋤頭、鐵鎬。
他望了望墳頭子,對吳政道:
“晚上到我家來,一起吃個飯,二舅也跟你說個事。”
吳政望著老黃牛出神,問道:
“哪裡有五味子?”
二舅聞言,想了一下,指向身後的山樑,
“那邊溝裡應該是有,那玩意少,不好找,收的人也少。
要賣錢,也有淫羊藿,那個收的人多點。”
吳政記得,淫羊藿也是中藥。
不過他不是為了錢。
吳政往二舅指的山樑走去,一直是上山的坡。
他走兩步,就坐下來歇息。
爬了不到十分之一,
身體無比疲憊,每一個細胞都榨乾了。
但他喘幾口氣,休息片刻,身體又生出點點力氣。
走走停停,太陽慢慢落山。
山樑這一面背陰,陽光消失後,吳政身上沒有一滴汗,越走越冷,手和腳僵硬。
但他還是登上山樑。
站在山崗上,前方就是夕陽。
太陽的光輝雖然遲暮,但吳政身體的冰冷一點點驅散,漸漸又暖和起來。
按著二舅指點,吳政往崗下溝裡望去。
溝裡地勢比較平坦,以前是旱地,荒蕪許多年,現在又被開墾出來,種的卻不是糧食。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