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愈是噩夢纏身，便愈不能放任孟珩不管。

那是她唯一的骨肉，他絕不能讓他重蹈芙裳的覆轍。

為此，他將付出一切代價，也在所不惜。

聖人見不得臣下這副樣子，心頭惻然，然而一想到那流言，便一絲惻忍也無了。

他皺了皺眉，道：&ldo;今日喚孟珩前來，便是為了借道長一力，驅逐他身上的妖氣，若是此事成了，孟珩恢復常人，朕自然也不會再怪罪於他。再者此事你也不知情，孟仁，你不必太過自責。&rdo;

語罷見孟仁還想再說什麼，聖人連忙擺了擺手，示意他可暫退一旁，既而轉過視線，看向了始終站在階下未發一言的少年。

少年表情平淡，似乎剛剛孟仁的一番陳情說辭與他全然無關，只靜靜地站在那裡，嘴角噙一抹極淡的微笑。

聖人眉心皺得愈發緊了，他不悅地繃直了唇角，冷冷道：&ldo;孟珩，剛剛乃父所言，你可承認？&rdo;

第67章

孟珩掃了一眼孟仁，又將視線移到聖人臉上，低低輕笑一聲，道：&ldo;承認如何？不承認又如何？&rdo;

&ldo;若你肯承認，那證明你是被妖邪入體，迷惑了心智，尚有可救。&rdo;聖人冷冷道：&ldo;若不承認，那便是冥頑不靈，有意作惡，如此，即便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你了。&rdo;

&ldo;哦，原來如此。&rdo;孟珩點了點頭，一副豁然大悟的模樣。

&ldo;想不到陛下如此仁慈，還給了糙民一條退路。&rdo;他似笑非笑地道：&ldo;只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救糙民呢？&rdo;

聖人對孟珩這副低眉淺笑的模樣愈發不耐，口氣不善地道：&ldo;算你是個有造化的，得元妙真人憐憫，肯為你設陣施法，除去你體內戾氣妖邪，因而我勸你還是承認了為好，尚能有一條活路。&rdo;

孟珩聽得此言，不禁揚眉一笑：&ldo;承認，為什麼不呢？這位……孟大人所說，十之八九，倒還算是話無虛言。&rdo;

&ldo;不過麼……&rdo;

他負著手一步一步走到那階前的老道身邊，毫不在意聖人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上上下下將那老道審視一遍，良久才笑道：&ldo;救我倒是不必了，畢竟這……元妙真人的手段我是領教過的。&rdo;

&ldo;這一點，想必真人也不會否認。&rdo;

老道瞬間眯起了雙眼，然而片刻之間又恢復鎮定，笑意淡然地看著孟珩，並不作答。

聖人的目光在兩人中間掃過，心下一片狐疑，心內不快之感卻是愈甚。

早知這孟珩如此難纏，就應該待他甫一進來便直接動用陣法，將他擒住，也不必費如此多的口舌。

更何況乾元殿內左右禁軍在陣，饒他是人是妖，都休想逃出去。

如此想著，聖人便不再廢話，只暗暗朝老道看去，悄然比了個手勢。

老道立即心領神會，驀地睜大了雙眼，收起那副平和的面容，朝孟珩厲聲喝斥道：&ldo;大膽妖孽，御駕在前，豈容你胡言亂語！&rdo;

&ldo;我與你從未相識，更不曾鬥過法，你又從何處領教過老道的手段？！&rdo;

&ldo;看來你果然是妖性狡詐，死到臨頭還要妖言惑眾，掙扎一番。&rdo;

老道邊說邊退，話音落處，人已經退了一射之地，正恰好被殿中宮燈籠罩，一身道袍白得刺眼。

孟珩下意識眯起了眼，待再睜開之時眼前景象卻已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