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唇動了動,終於說道:“那麼,他利用假文昭欺瞞拉攏諸位親貴。假冒太祖血脈謀朝篡位,這樣的罪名可足夠?”說到這裡。皇帝忍不住一笑。“這倒多虧了愛卿的功勞,將那封偽造地文昭送給沈涯。既降低了他的戒心,沒有察覺我們的行動,更可借他之手,試探滿朝勳貴的忠心。待朕起駕回朝,定要從嚴徹查,心懷舊主的,一個也不能放過。”
蕭若宸忍不住嘴角一揚,笑道:“皇上英明。只是……”他頓了頓,方說道,“此法也不可行。文昭之事攸關社稷,當年威帝費盡心思才將昭珉太子的事情徹底壓下。天下百姓並不知道沈涯與文昭之間的聯絡,此時主動提起,反而落了下乘。縱然聲稱文昭為假,只怕也要引動不必要的流言猜疑了。”
最後,他悠悠然說道:“人總是喜歡為自己愛戴擁護的人尋藉口,更何況沈涯他原本就是名正言順地帝王血脈。”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蕭若宸這句話讓他極其不舒服,其中竟有隱約承認沈涯才是正統的意思。還有這種悠然清冷的姿態……
他掃了蕭若宸一眼,冷冷問道:“那麼你說應該怎麼辦?”
“以微臣之見,最合適地罪名是……”蕭若宸又上前一步,幾乎貼近皇帝的耳邊了。
皇帝不由自主地微微後退,卻覺腰後一硬,這才想起他是緊挨著書案站立地。
他抬頭看向自己得力地臣子,窗外正有一道閃電劃過,璀璨的白光像是要將天際炸開,整個漆黑蒼茫地天幕被硬生生劈成兩半。虛化的白光中,少年貼近的臉孔詭異地蒼白。
伴著緊隨的炸雷,傳進大周九五至尊耳中的是一個比窗外雷聲更加振聾發聵的字眼:
“弒君!!!”
他瞬間睜大了眼睛,瞪著上一刻還忠心耿耿的臣子。
眼神中有震驚,有恐懼,有痛苦,更多的卻是極端的難以置信。難以置信那隨著一道銀光插入自己腹部的劍刃是真的。
似乎有什麼東西噶然而止,他緩緩低下頭,看著鮮紅的血沿著銀白的劍刃緩緩流淌,一直流淌到那隻握劍的手上,順著纖長有力的手指蜿蜒開來。
鮮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如窗外淋漓的雨聲。從未體會過的冰冷疼痛沿著腹部炸裂開來,皇帝如夢初醒般慘叫出聲。
可惜他的聲音卻連視窗都達不到,就瞬間湮沒在了驚天動地的巨響裡。
震撼的雷聲像是要將整個天龍寺,整個蒼山,甚至整個腳下所站的地面都掀翻炸裂。皇帝軟軟倒在地上的軀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不,那不是雷聲,那是整個皇陵地宮坍塌的聲音,是他心腹大患的沈涯和他的野心一起葬送的聲音。
計劃成功了!可是在成功的這一瞬間,他卻……
他掙扎著仰起頭,隨著生命力的流逝,視線已經模糊不清,只見到眼前少年笑得如陽光般燦爛。他彎腰行禮道:“微臣恭送陛下。”禮儀恭謹,姿態完美。
“你……”顫抖的嘴唇吐出這個字眼,明黃色的軀體不甘心地抽搐一下,終於再也不能動了。
白光劃過天幕,驚雷炸裂開來,應和著地面升騰的巨響,天地間彷彿末日降臨。
外面一片喧囂震撼,大殿裡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旁邊僅存的那根火燭猛地爆起一點火星,躍動不止。殿中沉默靜立的身影終於動了,蕭若宸抬起手,上面鮮紅的血跡蜿蜒開散,像是初春最嬌豔的花朵。他情不自禁地將那片殷紅接近唇邊,鐵鏽般的腥氣在舌尖上蔓延開來。
“原來皇帝的血和平常人的血也沒有什麼不同。”他輕笑一聲,喃喃道。
蕭家的仇恨,終於結束了。
報仇工作終於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其實當年蕭家的仇,不僅僅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