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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湖州地處浙江北部,北瀕太湖。我們離京,一路南下,先到了太湖。

這次出門在外,他仍是化身顧公子,而隨行的官員侍衛都做隨從僕人打扮,也未驚動沿途的地方官,沒有了繁文縟節的應酬,正是一次輕鬆的散心之旅。

如果這次江南之行是和胤禩一起,那該多好。一路上我都暗自惋惜,將要打入四爺黨內部做臥底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真的對著他的時候,只有種想逃開的念頭,根本沒有勇氣去接近他。他總是眼神很深地看我,話也不多。

夜裡的太湖,別有一番美麗。遊船上陸續升起燈火,倒映湖中,湖面的火光隨波搖曳閃爍,與漫天星光交相輝映。

胤禛讓隨行的人都回客棧,卻留下我,邀我夜遊太湖。雖然內心極不情願,卻還要裝作很高興,欣然答應。

他早已包下了一艘畫舫,停在遠處,周圍都無船隻,很清靜。我們乘了一葉小舟過去,臨近湖心,風忽然大了,湖面波浪翻動,我一隻腳已經抬起正要跨上畫舫,小舟一陣輕晃,我站立不穩,往後退了一步,他在我肘間輕輕一扶,低聲道:“小心。”說完他已繞過我,先上了畫舫,向我伸出手來。

我微一猶豫,還是將手放到他手上。他穩穩握著我的手,我稍一借力,跳上畫舫,立刻抽出手來,小聲道:“謝四爺。”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上船頭,望著遠處的燈火出神。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近在咫尺,卻覺得那麼遙遠,孤身一人的遙遠。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要再往湖深處去嗎?那裡燈火更美。”

“不用了。”我微微搖頭輕笑,“鏡花水月的東西,只適合遠觀,走近了,卻不再是眼前所看到的了。”

他怔了怔,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孟大人話中好似總帶著禪機。”

我能懂什麼禪機?在太后那裡天天抄佛經,卻根本不知道里面說的是什麼,哪像他那麼會做功夫,時常與得道禪僧參研佛法,在人前一副無慾無求的樣子。大阿哥行事急躁,胤禩鋒芒太露,誰都沒他隱藏得好。我淡淡一笑,“四爺淡泊隨性,深通佛學,我是班門弄斧,倒教四爺見笑了。”

雖然我也並無嘲諷之意,但他對我這句話卻好似有些敏感,微微皺眉,默不作聲,轉過頭,繼續看遠處沉沉浮浮的燈火。

我走上前去,也靜靜看著遠處,等著他開口,他今晚肯定有話要對我說。

片刻沉默後,他忽然在船頭坐了下來,令人拿來魚竿。

我無奈苦笑,真是沉悶的夜,沉悶的人。百無聊賴,也在他身邊坐下來,閉目養神。

他忽然開口問,“陌兒現在好嗎?”

“啊?”我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睜開眼看著他,他神色平靜,手裡穩穩握著魚竿,一眼不眨地盯著湖面。

“我沒有別的意思。”他低沉的聲音中似還有一絲無奈,“只是想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我怔住了,心中更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他是在試探我?他到底知道多少了?

“你也不知道嗎?”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她不是你妹妹嗎?不是你帶走她的?”

我更加驚恐,這個事情沒幾人知曉,他怎麼會知道的?這不完全是試探,他已經算是肯定了,我也無法再否認,只好點頭道:“是,我送她回家鄉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京城。”

“不再回來了……”他面上冷硬的線條在夜色中淡去,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失落,又轉頭望向深黑的湖面,半晌問,“是她自己的意思嗎?”

我冷笑了一聲,“這個地方留給她的只是遍體鱗傷的傷痕,四爺覺得她還會留戀麼?她不過是充當了四爺和八爺權利鬥爭的犧牲品。發生那樣的事是很給太后丟臉,但念在從前盡心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