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一笑眯眯的呷了口茶水,伸出手道:“許大人,不妨看完再說。”
許溫書冷汗不覺而下,一張接著一張看了起來。
每看一張,手便顫抖一下。
這裡面一張張紙上記錄的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而其中的內容,竟然是其家族在京中的各項產業。
內容之詳實令人咂舌,縱然是他身在戶部瞭解一些情況,也沒有信箋上記錄的內容清楚。
最關鍵的是其中竟然有他家,還分毫不差....
待所有內容看完,許溫書心情沉重了不少,抬起頭道:“方大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方正一微微一笑:“沒什麼意思。”
“您瞧,我大景的官員口口聲聲看不起商賈。可私下卻各個都有自己的生意,今日給你看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記得大景律應該是有過規定,官員及親屬不可經商。防的就是官商勾結,以權圖利,如果錦衣衛蒐集的這些東西讓外界知道,那恐怕是我大景最大的醜聞吧?”
這本就是秘而不宣的潛規則,大家都知道,怎麼就你方正一這麼來勁?
許溫書艱難道:“你到底是何意?難道就是為了僅僅想要寬商開一試點嗎?”
“呵呵,說來有些冒昧,就是為了此事。錦衣衛打擊不法,朝臣與民爭利,我當然要想辦法解決。”方正一笑呵呵道。
“許大人,我從桃源縣起家,對於商賈的力量再瞭解不過。當今世道正是商業興起之時,何不做一推手?時代變了,你我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前人難以企及的盛世!”
許溫書眼皮抽搐了幾下,心裡突然覺得格外委屈。
原以為方正一這廝只是個無恥之徒,沒想到還是個妄人。
還時代變了?你算哪根蔥啊!
“方大人您直接去奏明聖上不就行了,奏摺都寫好了,跟我說什麼呀?”
“許大人你別裝了,我要是奏上去有反應還來找你嗎?你就說幫不幫我吧,只要你開金口我覺著朝廷只是開一試點沒什麼難的。”方正一大大咧咧的道。
許鴻才一臉好奇的盯著他,眼前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實在是有些說不上來的特殊。
見話已經說開了,許溫書臉一拉,將信箋推到方正一面前:“我不幫!老夫說項此事自然是好辦一些,但是其他人該如何看我?你想的倒美!”
方正一將信箋又推回許溫書面前,低聲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些資料公開?讓世人看看咱們朝中大員都有多虛偽?”
許溫書冷笑:“怕的恐怕不是我,而是方大人您。如果此信鬧得人盡皆知,人人都會知道錦衣衛在暗中監視朝臣,到那時所有人都會恐懼你孤立你。屆時你就是眾矢之的,我不信你敢得罪所有人。”
“真要鬧到那個份上,陛下會裁撤錦衣衛也說不定呢?”
威脅我?
方正一的笑容定格在了臉上,忽然猛地一拍桌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許溫書父子倆弄懵了。
方正一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許大人,我想你們都忘了錦衣衛到底是幹什麼的。”
“偵察百官、緝捕不臣;掌管詔獄、審訊處決。我剛接手錦衣衛的時候,你們就所有人都擔心我在這個位子上會挾私報復。可事實證明,這麼長時間我一直跟諸位相安無事,哪怕是有人看我不順眼,有人跟我意見不和,我都置之不理。”
“甚至於...有人在背後罵我,我都全然不在意。”說到此,方正一扭頭看向許鴻才:“小許啊,你爹罵沒罵過我呀?”
許鴻才沒想到話鋒突然轉到了他這,但想到前幾天他爹剛罵完,緊張的支支吾吾道:“沒..肯定沒罵啊,方大人您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