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滿他的長臂。我眼睜睜見他衣衫被染紅,破碎,毒侵蝕入臂膀,匕首抽回時,面紗女子分明驚慌的轉身逃竄……
抽回手臂,卻已麻痺。明知有毒,他去不懂為何當一回男子漢。或許像他王兄一般,一旦動了情,便錯了亂,喪失了該有的理智。明知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嫂嫂,一個根本不能將他放入眼中的女將軍,卻神經到去擋那一刀……
他淺淺一笑,似不在乎般撣了撣衣袖上的血滴,“弄髒了我昂貴的袍子,改日我得叫那個蹄子賠。”
我眯起眼眸,斜睨著他,有點不忍心。尤其見他不是痛苦模樣,而是瀟灑無所謂,像平常那般時,覺得他好可憐。好象怕被我依舊無情的眼神刺傷,乾脆不看向我。“衣裳髒了,來人給小王拿去洗一洗……”
“王……”
“愣著做什麼?”
“您的胳膊……”
已開始毒性蔓延,整個胳膊開始潰爛。離歌見了,呆了一下,輾轉瞥向我眼底那抹不忍時,滿足的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其實想來也很傻,天下花朵何其多?他偏偏選上了這刺最多,最難搞定的一朵。想想也很笨,風流如他,卻吊死在一棵樹上。
漸漸的,覺出了那般牽腸掛肚的。漸漸懂得女人,並非僅有欣賞採摘的功能,還有勾人心的能耐……“本王的胳膊不是還在?”
“再不醫治,恐怕……”御醫搖了搖頭,離歌懂了他弦外之音。驟然伸手奪過我的短鞭,將鞭子纏上他那條手臂,圈好繫緊,咬住狠狠一扯。那條手臂便被硬生生扯斷,悽零斷落地上……
“啊!”我只聽他一聲悶哼,便若無其事的用白布條將肩膀處包裹兩下,將短鞭小心翼翼遞入我手心。“有勞你的鞭子了,嫂嫂。”
“你……”
“一條胳膊,總好過丟了性命好。”離歌雲淡風清的衝我說,未料他這種嬌氣的小王爺,也有鐵骨錚錚的時候。尤其他替我擋下刀,他揮汗斷下右臂原剎那,從沒有過的討喜,躍然映入我眸底。
他甚至,比他哥更傻。
一旦愛上了,便全然不顧。哪怕天塌了,地陷了,胳膊斷了,變成了殘廢也不會去計較任何東西。不愛則已,一愛上便是瘋了一般,傻了一般……他凝視我半響,驟然轉過身,帶著那隻殘臂了下去,“這隻胳膊和這正陽關,只當我送給嫂嫂的禮物。你想拿,隨時取去,小王絕不吝嗇。”
縱身騎上馬,迎著風過去。早時揮起鞭子的右臂在不久的將來了,如今如何再擁的美人兒?堂堂的王,落成這般模樣,他連半句討我的感謝都沒有……
甚至,調侃我兩句,揩我兩句油都懶得。看著他的背影,我看不清他此時究竟是什麼苦澀的表情?可我懂,他一定,比誰都痛。
追求完美的他,一向愛好完美的他,變成了這番殘缺。我能感覺到,那刺骨,刺心,刺血液的痛,將是如何折磨著他?
是什麼力量,叫他縱然不顧,來替我擋下匕首?
又是什麼力量,叫他頭都不敢抬,雲淡風清從我身邊過?
更是什麼,令他說下那句,“你想拿,隨時取去,小王絕不吝嗇。”那其中,不止包裹他的右臂,或許還有他的命……
瞥向那短鞭,那冉冉的黑血,我忽然微微心疼。其實我和他,本沒有多少恨,畢竟我曾恨的是離洛。
而傷了丹蘇的過節,如今也隨他的斷臂而結開。這個種馬男,真正男人起來,確實也叫我難過。
便是用我的鞭子,扯斷了他的臂在。便是為了我,令他這般追求完美的,徹底的和“美”絕緣。心中,總是有些不舒坦,尤其瞥向他好似何時都沒有發生的背影,我開始鬱悶他為何可恨起來那可恨,可憐起來這可憐,叫我開始不忍了……
“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