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日,左正誼和紀決離開酒店,去紀國洋家過年。
紀國洋現在和再婚妻子生活在一起,還有她女兒,他們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
左正誼和紀決進門不是回家,是拜訪。他們曾經住過的房間被翻新一遍,已經找不到任何舊日的痕跡了。
為此左正誼有點悵然,但也不至於太難過。
生活本如此,推著人往前走,變動永不會停,活著就只能前進。
二月初,他和紀決回到了上海。
在酒店暫歇幾天後,蠍子那邊打來電話,和左正誼約時間,叫他去基地簽字。
聯盟審核已經透過,簽字要三方到場,xh俱樂部的負責人也會出席。
時間定的是2月12日的上午。
當天,上海罕見地下了一場雪。
明明出門時還不見雪的苗頭,左正誼和紀決到了電競園門口,才下車,就被雪花澆了一身。
這雪花極薄,碰到物體就融化了,根本沒有雪的樣子,更像一場冰凍的雨。
左正誼穿厚風衣,下巴藏在圍脖裡,半露的臉頰被冷風吹得通紅。他呵出一口寒氣,伸手接了幾片雪,它們頃刻間化成一灘水,掌心只剩冰涼。
紀決幫他緊了緊圍脖:「又發呆,想什麼呢?」
左正誼搖頭:「走吧,進去吧。」
最後一顆塵埃,也要在今日落定了。
左正誼叫紀決走在前面,他低著頭跟在後面。
其實紀決最近也不太開心,左正誼有所察覺但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他懷疑是因為他太喪氣了,影響了紀決的好心情。
但紀決一口否認,只說沒什麼,叫他別亂想。
左正誼盯著潮濕的地面,試圖找到一點沒融化的雪,無果。他發著呆往前走,很快就到了蠍子的基地。
他在電競園生活了好幾年,今天還是第一次進蠍子的大門。
蠍子和曾經的wsnd一樣,這棟別墅只住eoh分部,其他遊戲分部在別的地方。
但wsnd的一樓是辦公區,三樓是生活區。蠍子正相反,選手住宿區和餐廳都在一樓,去辦公區要往上走。
可能是今天來得不巧,左正誼和紀決剛進門,就聽到有人在說話。
聲音是從右手邊的一個沒關嚴門的房間裡傳出來的,那人似乎正在和誰打電話,聊到了不開心的事,罵街罵到忘我。
左正誼聽見他說:「我下星期搬啊,到時候應該和u簽好了。我著急?我著什麼急啊?我他媽又不想去u,但被賣了有什麼辦法?還能不去嗎?」
左正誼愣了下,紀決低聲道:「是lie。」
「……」
lie是蠍子的現任中單。
紀決帶左正誼往前走,穿過走廊,那聲音更清晰了。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lie聽完又罵了幾句,罵著罵著腔調一變,哽咽道:「當然是他媽怪我咯!菜是原罪唄。蠍子的戰績好不容易好了點,我以為終於穩定了,熬出頭了,這賽季就算epl沒戲,我能爭取個冠軍杯也行吧?要不是為了捧杯,我他媽何必退學呢?差點被我爸打死,操。可是練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菜,我是廢物行了吧!只配去降級隊。」
「……」
左正誼腳步一頓。
「是啊,我哪能比得了人家?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天才啊?電競圈天龍人懂不懂?高貴的公主殿下,蠍子是什麼瘠薄東西?人家都不稀罕來。也就我這種廢物菜逼把它當個寶。……行了,別說了,還能怎麼辦?在u將就打唄,實在不行就降級,去edl拿個次級聯賽冠軍也挺好,總比啥都沒有強,對吧?」
「……」
紀決回頭看,發現左正